夜色如墨,将黎苗寨紧紧包裹,唯有中央那座最大的吊脚楼里,火塘的光芒顽强地跳跃着,在黝黑的木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人影。风声穿过山谷,带动檐下无数风铃,发出连绵不绝的空灵声响,在这过分的寂静里,这铃声非但不显悦耳,反而像是某种无形的低语,敲打在人心最不安的地方。
江淮、林瑶与老族长乜央围坐在火塘边。阿岩安静地坐在稍远处的阴影里,像一个忠诚的守卫。塘火噼啪,映得乜央脸上深刻的皱纹如同沟壑,每一道都仿佛镌刻着岁月的沉重与此刻的忧惧。
“客人们也看到了,”乜央的声音带着火烤过的干涩与沙哑,他浑浊的目光投向火塘对岸那七张凉席上无声无息的人影,“寨子遭了难,前所未有的难。但这祸事的根苗,恐怕不是今时今日才种下的。”
他用手中的藤杖轻轻拨弄了一下塘火,几点火星倏地窜起,又迅速湮灭。“要说起这根源,得从我们黎苗寨世代供奉的圣物,‘祖蛊’说起。”
“祖蛊?”林瑶轻声重复,这个词汇带着浓重的神秘与古老的气息。
乜央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木楼的墙壁,望向了寨子后方那更为深邃的黑暗。“那不是寻常人理解的害人毒蛊。它是我黎苗一脉先祖,与这片山川草木、百虫千鸟共生千百年后,凝聚了无数代祭司的心血与智慧,最终培育出的唯一一只‘守护之蛊’。它并非实体虫豸的形态,其本体,乃是一只沉睡在祭坛最深处的‘金蝉’。”
“金蝉……”江淮低语,这个词让他联想到道家学说中关于蝉蜕、关于轮回与升华的某些概念。
“是的,金蝉。”乜央肯定了江淮的低语,语气带着无比的虔诚,“它不食五谷,不饮清露,它汲取的是这片山林的地脉灵韵,以及我寨子民虔诚的信仰之力。它的力量,无形无质,却维系着寨子的安宁,调和着此地的阴阳,更重要的是——平衡着所有生灵的灵魂。”
他顿了顿,藤杖指向那些“离魂”的族人,声音带着痛楚:“灵魂如水,需有源头活水,需有河道约束,方能滋养肉身,通达天地。祖蛊的力量,便是那源头,也是那河道。它让寨中生灵的灵魂得以安驻,不受外邪侵扰,不入无序混乱。可以说,祖蛊,就是我们黎苗寨灵魂的‘锚’。”
火塘的光在他眼中跳动,映出一种近乎信仰的光芒。“祭坛就在寨子最深处,靠近‘沉睡之林’的地方,由历代族长和祭司守护。除了特定的祭祀之日,任何人不得靠近。平日里,祭坛周围有先祖布下的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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