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水像无数根细冰针,顺着七窍往肺腑里扎——官窈觉得自己快冻成块朽木了,每根骨头都在咯吱作响。耳边风刮得凶,混着嫡姐官窕那尖得像破锣的笑:“妹妹你瞧这碧月潭多清,刚好洗去你身上那股子穷酸气!”
身子一轻往下坠的刹那,前世临死的画面劈头盖脸撞过来。也是这么个阴飕飕的午后,秦淑捏着“忤逆主母”的由头,把她捆在侯府柴房的柱子上。官窕端着碗黑黢黢的药,用银簪子硬撬开她的嘴,指甲掐得她脸颊生疼:“官窈,占着庶女名分就罢了,还敢勾彭将军?三皇子妃的位置是我的!这碗‘牵机引’,我娘特意给你备的。”
那药入喉跟吞了火似的,烧得五脏六腑都疼。她眼睁睁看着秦淑戴着赤金点翠镯的手,轻轻抚过官窕的发髻,声音软乎乎的却淬着毒:“窕儿别怕,等她咽了气,就说突发恶疾,谁会追究?彭将军那边,娘替你摆平。”
意识快散的时候,好像看见彭君逑穿着染血的铠甲冲进来。他那柄刻满蒲纹的“在河”剑,一下就劈断了柴房的锁链——可还是晚了。他抱着她越来越冷的身子,红着眼尾扫过秦淑母女,声音狠得像淬了冰:“我雎阳侯府的人,你们也敢动?”
后来的事,她是在黑夜里听来的。彭君逑为了她,跟三皇子赵珩彻底翻了脸,最后在北境被赵珩的伏兵围了,连尸骨都没找着。而秦淑母女,倒靠着攀附三皇子,风风光光住进了皇子府。
“姑娘!姑娘您可别睡!”
急吼吼的喊声把她从死境里拽回来,官窈猛地呛出一大口冷水,胸口疼得像要裂开。眼前是熟悉的青纱帐,帐角绣的缠枝莲都褪了色,身下褥子带着点艾草的温香——这是她在永宁侯府汀兰苑的卧房,不是柴房那股子霉味。
“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穿青布襦裙的春桃扑到床边,眼睛红得像兔子,手里还攥着半干的帕子,“刚被二姑娘推下水,多亏有位公子路过救了您,不然真要出大事!”
她费劲地转了转僵得像石头的脖子,瞅着春桃的脸——这丫头瞧着年轻好几岁,眼角还没被生活磨出细纹,是十四岁的模样。那时候秦淑还没以“办事不力”为由,把她杖责后卖到偏远庄子去。她抬抬手,细白的腕子干干净净,既没有锁链磨出的血口子,也没留着服毒后泛青的印子。
“现在啥时辰了?”她嗓子干得发疼,说话像含着把沙子。
“回姑娘,永安七年暮春,今儿四月十二。”春桃一边给她擦手,一边絮絮叨叨,“二姑娘说您挡了她赏鱼的路,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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