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门的硝烟还没散干净,焦糊气混着铁锈似的血腥味,死死黏在衣襟上。田倾国攥着定魂玉的掌心却烫得惊人——那枚莹白玉珏像活过来一般,血色纹路在阳光下流转,竟和记忆里父亲案卷上“内监密诏”的朱红印记叠在了一处,刺得她眼底发酸,连呼吸都发紧。
沈惊鸿顺着玉珏指的方向望过去,皇城的琉璃瓦浸在暮色里,泛着冷森森的光,活像一头伏在暗处的巨兽。
“这印记绝不是寻常物。”苏文渊拄着拐杖快步过来,枯瘦的手指刚搭上定魂玉,就被那股烫意惊得缩了缩,又固执地抚上去,“太祖设这玉时,刻了‘监国八印’,对应司礼监、锦衣卫那些要害部门。这枚‘玄鸟印’,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独有的。当年传密诏的内监,十成是魏忠贤的人。”
梨春攥着半块镇龙佩,碎片在定魂玉的光里嗡嗡轻颤,她袖口的纱布还渗着血——西华门拼杀时留下的伤,此刻却顾不上疼:“吴三柱的玉觽碎片,还有那面具人的令牌,都刻着曼陀罗花。这会不会是噬影教跟司礼监勾连的暗号?”声音里带着点急慌的颤音。
太子朱常洛站在城楼边,咳了两声,苍白的脸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魏忠贤把持司礼监这些年,朕递上去的折子,十封有九封要先过他的眼。他若真跟噬影教勾结,这皇宫就是个藏污纳垢的窝。”他看向田倾国,“田姑娘,朕允你入宫查案,就做朕的贴身女官,行事方便。”说着从腰间解下枚鎏金令牌,“东宫亲卫”四个字刻得深峻,“凭这个,除了养心殿和司礼监禁地,宫里你尽可去得。”
沈惊鸿立刻拱手,飞鱼服上的血渍还没干透,绣春刀鞘磕在石阶上,笃的一声沉响:“殿下,臣愿随田姑娘一同入宫。锦衣卫里虽有魏党耳目,但臣还能调动些心腹,保管护着姑娘周全。”
田倾国接过令牌,冰凉的金属顺着指腹窜上来,瞬间浇醒了所有激荡的情绪。父亲当年就是在这红墙里蒙的冤,如今她偏要踏碎这宫道,为屈死的忠魂把雪昭回来。“殿下放心,民女定不辱使命。”她把定魂玉贴身藏好,发髻上的凤钗轻轻晃着,和玉珏的光遥相呼应。
天刚蒙蒙亮,田倾国就换上了淡青色女官服,裙摆绣着细云纹,看着规矩,动起来也利落。梨春扮成她的贴身侍女,沈惊鸿则挂着“东宫护卫”的名头随行。马车从东华门驶进去,车轮碾过青石板,咕噜噜的单调声响里,田倾国撩开车帘,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宫墙——十岁那年随父亲入宫,父亲指着文华殿的匾额说:“倾国,这宫墙里最金贵的是民心,最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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