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愁云惨雾、绝望弥漫的氛围中,一场将决定濠州最终命运走向的激烈争论,在气氛凝重的“新帅府”内,如同火山般爆发了。
赵均用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率先发难,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蛮横的强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绝对不能再等了!当兵的要提着脑袋上城拼命,却要饿着肚子,浑身没二两力气,这城还怎么守?!难道要等我们都饿得手无缚鸡之力,让元狗冲进来,把我们像宰杀猪羊一样一个个砍了脑袋吗?!”
他目光凶狠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如同刀子般定格在负责后勤、面色同样疲惫的陈慕之身上,“必须立刻采取果断措施!收缴!立刻收缴城内所有富户、大户、乃至普通百姓手中可能藏匿的存粮!全力保证军队的供给!没有军队,哪来的城池安全?哪来的他们这些百姓的活路?!”
他这番充满杀气、带着“舍车保帅”意味的话一出,早就按捺不住、被饥饿和焦虑冲昏头脑的孙德崖等人立刻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和发泄口,纷纷出声附和,声音一个比一个激昂,仿佛找到了解决眼下危机的唯一“灵丹妙药”,全然不顾这药可能毒性猛烈:
“赵都元帅所言极是!句句在理!非常时期,必须行非常之法!”
“当兵的要卖命,总不能空着肚子、饿着肚皮去卖命!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
“那些富户豪绅,平日里囤积居奇,肥得流油,现在也该轮到他们出出血,为国效力了!”
“对!把所有粮食都集中起来!谁敢私藏,以通敌论处!”
一时间,主张强行征粮、甚至带有抢掠色彩的声音占据了绝对上风。仿佛只要把手强硬地伸向城内那些尚且可能有些许存粮的富户和普通百姓家中,就能像变魔术一样,立刻解决眼前这迫在眉睫的饥饿危机。
陈慕之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了冰窟。他知道,这是最愚蠢、最短视、也是最危险的一步,无异于饮鸩止渴,自掘坟墓。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众人或狂热赞同、或沉默不语、或冷眼旁观的目光注视下,毅然站了出来,声音清晰而坚定,如同磐石:“赵都元帅,诸位将军!此举万万不可!绝不可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同聚光灯般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惊愕、质疑、甚至是不善。
赵均用眯起眼睛,狭长的眼眸中寒光闪烁,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压迫:“哦?陈参赞又有何不同凡响的高见啊?莫非……是心疼那些平日里与你交往甚密的富户乡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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