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于皂坊内室坐定,窗外的喧嚣渐息,唯余寒风卷着落叶叩打窗棂的细响。
陈慕之起身,整了整略显褶皱的衣袍,对着叶兑郑重一揖,语气诚挚:“今日之事,若非叶先生及时援手,晚辈恐难脱困局,再次拜谢先生解围之恩。”
他又转向一旁的赵六,同样深施一礼,“赵大哥,前番多蒙您不顾艰险,前往义军送信,使我等得以绝处逢生,此恩此德,慕之一直铭记于心,只是连日忙碌,未能登门致谢,心中实感愧疚,今日一并谢过。”
赵六连忙侧身避礼,拱手回禀,声音沉稳:“陈先生言重了!赵六愧不敢当。我自幼蒙恩师栽培,又得叶先生信任,奔走联络,分内之事耳。能为诸位略尽绵力,是赵六的荣幸。”
他目光扫过陈慕之略显疲惫却依旧清亮的面容,语气转为敬重,“反倒是陈先生,自入宿州以来,制皂济民,防疫救危,为义军、为百姓夙夜操劳,殚精竭虑,赵六才更应代宿州军民向先生道一声谢!”
一旁的胡大海与柳莺儿闻言,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恍然之色。胡大海一拍脑门,粗声道:“俺说呢!总觉得师傅和叶先生平日里似乎没啥走动,原来中间是赵六师兄你在牵线搭桥!真是……真是够隐秘的!”
柳莺儿亦是心潮起伏,她想起父亲生前时常独自沉吟、眉宇间化不开的郁结,又想起叶兑多年来对她们母女不动声色的照拂,她望向叶兑和赵六的目光,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感激与敬重,原来在这冷漠的世道中,她们母女并非孤苦无依。
叶兑微微颔首,轻呷了一口杯中略显粗涩的茶水,放下茶盏,神色转为凝重,看向陈慕之:“慕之小友,虚礼暂且放下。方才赵德怀虽暂退,然其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今日之事恐难善了。”
“彭将军日前有信传来,言其在徐州一切安好,已向李元帅陈明防疫原委,李元帅虽未再深究,然如今元廷正调兵遣将,意欲大举围剿我各路红巾义军,彭将军需留在徐州参谋及协防练兵,短期内无法返回宿州。眼下宿州军务仍由赵德怀暂代,此人……唉,绝非良善之辈。不知小友接下来,有何打算?”
陈慕之闻言,眉头微蹙,陷入沉思。连日来的奔波劳碌、生死危机,以及方才赵德怀那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敌意,如同冰冷的水波,一次次冲刷着他初来此世时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乱世求生,如履薄冰,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抬眼看向叶兑,坦诚道:“不瞒先生,连日变故接踵,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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