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几十排书架排列得像个迷宫。透过窗棂映照进来的光柱里,无数微尘在飞舞。
陈越的目光快速扫过架子上的木质标签——
“《神农本草经》……《伤寒论》……《脉经》……《难经》……”
他在第三排架子前停下了脚步。
这个书架很高,足有两人高,显然很久没人动过了,连最下面的隔板上都积了一层薄灰。
陈越踮起脚,仰着头,眯起眼睛,目光在顶层那些积灰的书脊上一个个滑过。
找到了。
一本泛黄的、封皮有些残破,甚至边角都被老鼠啃过的线装书,静静地挤在一堆装帧精美的大部头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又毫不显眼。
书脊上用正楷写着几个字,墨迹已经淡了,但依旧苍劲有力——《黄帝内经·素问》。
就是它!
灯下黑,真是灯下黑。许冠阳和李广这对组合,玩的一手好心理战。谁能想到,这本每个医学生入门都要背得滚瓜烂熟、甚至因为太常见而会被所有人忽略的基础医书里,竟然藏着足以撼动大明朝局、让无数人人头落地的黑账?
陈越伸手,刚想把书抽出来。
“陈大人?”
楼梯口突然传来一个尖细、却透着股过分热情的嗓音,“哟,还真是您呐!刚才小的在楼下看见个背影就像,还以为看花眼了呢!这大中午的,您不去工坊里坐镇,跑这儿来吃灰?”
陈越伸出去的手猛地一顿,停在了半空。那只手距离《素问》只有不到一寸。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就像是被人突然狠狠捏了一把。冷汗瞬间从他背后的毛孔里炸了出来。
被发现了?!
但他毕竟是在前门大街开牙行、见过大世面的人。
他没有惊慌失措地把手缩回来,那样反而显得做贼心虚。
他顺势将手往旁边稍微一滑,略过那本《素问》,抓起了旁边那一卷落满灰尘的《温病条辨》。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像是被人打扰了兴致一样,转过身来。
楼梯口站着一个人。
一身大红色的飞鱼服改制的蟒袍,在昏暗的藏书阁里显得格外刺眼。
那人身材瘦削,一张脸上没什么肉,皮紧紧地绷在颧骨上。他手里拿着一把拂尘,脸上堆满了笑,眼角挤出了几道深深的褶子,但那双吊梢眼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着阴冷的寒光。
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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