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陈越的值房里飘着淡淡的竹木气息,他手里拿着个小锉刀,正对着几块不同质地的木料和竹片比划。小禄子轻手轻脚地引着一个人进来,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来人约莫四十上下,身材微胖,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御药局管事太监服色,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焦虑,眼神躲闪,刚一靠近,就不自觉地用袖子掩了掩口鼻。
“大人,这就是我本家叔叔,福贵。”小禄子低声介绍。
那太监福贵立刻躬身,声音带着点讨好,又难掩愁苦:“奴婢福贵,给陈大人请安。冒昧打扰,实在是……实在是没法子了。”他说话时,总下意识地侧过脸,不敢正对着陈越。
陈越放下手中的木料,神色温和:“福贵公公不必多礼,小禄子不是外人,你的事他跟我说了。来,坐下慢慢说,到底怎么个情况?”
福贵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屁股挨着半边凳子坐下,苦着脸道:“陈大人,您是不知道,奴婢这张嘴……唉,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味儿重!平日里在药局里,跟那些药材打交道,味儿杂,还不显。可这一出门,或是跟太医院那边的大人们交接……就,就惹人嫌了。”他越说声音越低,脸上臊得通红,“前儿个,太医院的刘太医,指着奴婢的鼻子说,‘福贵,你这张嘴比那陈年的药渣子还冲,再熏着贵人的药材,仔细你的皮!’扬言要禀明总管,把奴婢调去……调去刷洗恭桶呢!”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哀声道:“大人,您可得救救奴婢啊!真要去了那地方,奴婢这辈子可就完了!”
陈越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里仅仅是口臭的问题,分明是太医院那帮人借着由头排除异己。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福贵,发现他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些许药材碎屑,看来在御药局确实是个干活的。
“公公别急,既是病,就有治法。”陈越温声道,“你且张开嘴,我瞧瞧。平日饮食如何?可觉得口干口苦?”
福贵依言张开嘴,一股混杂着食物腐败和胃气的味道隐隐传来。陈越面不改色,凑近仔细观察,只见他舌苔厚腻发黄,舌体胖大,边缘还有齿痕,尤其是舌根和舌下那片区域,也就是舌下腺开口的那片区域,积聚着一层明显的黄白色黏腻垢物。舌下静脉略显迂曲,周围的黏膜还伴有轻微的红肿,唾液显得粘稠。
“是是是,”福贵连连点头,“奴婢在御药局当差,时常错过饭点,吃得油腻。夜里也常觉得嗓子眼发干发苦,饮多少水都不解渴。”
陈越心里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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