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说,明者,日月也。日月悬天,照君子,亦照小人。但日月从不问该照谁、不该照谁——它只是亮着。”
当夜,明郎辗转难眠。披衣起身,信步走向淇水畔。河面已封冻,冰下流水声闷闷的,像大地的心跳。对岸有灯火,是渡口旁的小酒肆还在营业。
他踏冰过河。酒肆里只有一老叟在烫酒,见他来,也不多问,只推过一壶:“天寒,喝点暖暖。”
三杯下肚,身子暖了,话也多了。老叟听说他是宋家庄人,眯眼看了他许久:“您……莫不是宋家大郎?小时候常来渡口听老船夫讲古的那个?”
明郎一怔,细看老叟面容,终于从记忆深处捞起个人影:“您是……摆渡的刘伯?”
“老啦,摆不动啦。”刘伯给他添酒,“您也变啦。当年那个嚷着要中状元、治天下的小郎君,如今眼里有霜雪啦。”
明郎苦笑,将这些年际遇简略说了。刘伯静静听着,直到他说起秦子岳今日来访。
“秦子岳……”刘伯斟酒的手停了停,“老头儿多句嘴:这位秦大人,上月来过渡口。那日雪大,他等的人迟迟不来,就在老汉这儿喝酒。许是醉了,说了些话。”
“什么话?”
“他说……‘宋明郎这块绊脚石,总得有人搬开’。”刘伯抬眼,昏黄的瞳仁里映着烛火,“他还说,‘陈公要的是听话的刀,不是有自己想法的剑’。”
冰面忽然传来“咔”的一声脆响。明郎握杯的手紧了紧。
“多谢刘伯。”他放下酒钱,起身欲走。
“郎君。”刘伯在身后唤他,“老汉在这淇水摆渡四十年,载过官,载过匪,载过赴任的,也载过流放的。见得多了,就明白一个理:这河水啊,看起来是水推着船走,其实是河床的形状决定了水往哪儿流。人呢,有时候得做水,有时候……得做河床。”
除夕夜,宋家庄爆竹声声。
明郎在书房整理旧稿,忽然翻出一卷泛黄的诗册。是十五岁那年,父亲握着他的手,教他誊录的《论语》选句。首页便是:“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窗外,孩子们的笑闹声随雪花飘进来。他提笔,在诗册空白处写下:
“集义坐幽独,怀仁默夜清。”
忽然,后院传来重物坠地之声。明郎疾步而出,见一人倒在柴堆旁,黑衣染血,手中还紧握着一柄断剑。
是个女子。
明郎将她扶进厢房,母亲闻声而来,见状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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