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祭天大典,圣人将登骊山封禅,届时若地动……”
“那我们报官!”
“指证太子谋逆?”柳文肖苦笑,“谁信?”
除夕夜,大雪吞没长安。柳文肖易容成更夫,敲着梽子走过空荡的天街。三更时分,西方突现青光,地底传来万马奔腾之声。他奔至光起处,竟是已被查封的墨香斋——后院那口废弃的井,正喷出七色烟霞。
井壁上浮出祖父的刻字:文肖吾孙,若见此文,则禁钉已拔其五。余二钉在“梅瑶”“维嵩”,此二处非印非刻,在……
字迹在此中断。柳文肖解下腰带垂入井中,丈量深度时,指尖触到井壁某块松动的砖。抽出砖,里面是锡盒,盛着两枚生锈的铁钉,钉身刻满蝇头小字,以朱砂填涂。借雪光细辨,竟是《兰亭序》全文,但字序全然错乱。
“梅瑶无远近,大小等维嵩。”他喃喃念出手札里的谶语,忽然浑身剧震——梅瑶是梅瑶宫,太宗幼年读书处;维嵩指嵩岳,但长安城里,只有一方“中岳庙”石匾是武后亲题。
地底轰鸣愈近。柳文肖揣好铁钉冲出院子,街面已龟裂出无数细纹,裂缝中透出熔金般的光。东方传来钟声,是元正晨钟。祭天大典开始了。
他逆着逃亡的人流向东跑。皇城方向升起礼花,在夜空中炸开“山河永固”四个火字。最后一笔未散时,地面猛地倾斜,朱雀大街从中裂开巨口,一座碑亭缓缓升起。碑文漫漶,唯顶部“周匝”二字清晰如新。
忘我观周匝,剋躬安所蒙。柳文肖扑到碑前,以掌拂去积雪。碑阴刻着长安古地图,两条交叉的红线穿过全城,交点正在脚下。红线端点标注着小字:丹崖、峭壁。
“原来如此……”他呕出一口血,滴在碑上。血渗入石纹,激活了隐藏的图文——整座长安城,是依照“彩凤麒麟负城图”建造的。丹崖对应大雁塔地基,当年玄奘曾埋入佛舍利镇塔;峭壁则是乐游原青龙寺的镇妖井。
而这两处,正是最后两枚禁字钉所在。
地裂已蔓延至碑亭基座。柳文肖剥下碑面湿滑的苔藓,露出底下祖父真正的遗言:龙非死,乃眠。三百年期满,当以文脉唤醒。禁钉锁其七窍,拔之则苏,然需血祭。圆光泣血。
远方骊山方向,祭天礼炮化作滚滚雷鸣。柳文肖跌坐在地,终于明白:根本没有逆谋,没有镇龙。柳圆光留下的,是一个跨越三百年的选择——拔钉,地龙苏醒,长安或将崩塌;不拔,皇权永固,而文脉断绝。
雪停了,东方既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