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那些引颈就戮的百姓,拼死抵抗的兵卒,甚至那与他有血海深仇、最终被他斩于剑下的城主……他们死前的恐惧、愤怒、绝望,是真实,还是阵法安排好的“戏码”?那盲女递出血书时的空洞眼神,是劫后余生的麻木,还是……另一种更深的、看戏终场的漠然?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从沈断山喉咙深处迸出!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周身真气不受控制地疯狂鼓荡,将那盏气死风灯瞬间震得粉碎!堂内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只有他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假的!都是假的!
百年光阴,血海尸山,快意恩仇,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满腔自以为是的恨与执念……原来不过是泡影,是戏台,是喂养阵法的饵料!他沈断山,不是什么枭雄,不是什么屠夫,他只是一头被圈禁百年、懵懂提供着“死煞”的牲畜,是阵法最核心、也最可笑的那枚“活祭品”!
“嗬……嗬……”他低笑着,笑声从齿缝挤出,满是癫狂与绝望,“好一个‘百树红霞’!好一场百年大戏!”
他猛地抬手,掌心内力狂涌,就欲向地上那揭示一切的金匾拍下,将这耻辱的证物,连同这该死的府邸,一同化为齑粉!
掌风及匾前三寸,却骤然僵住。
毁了它,又如何?
证明是假的?可什么又是真的?
冲出城去?天下之大,何处不是戏台?或许从他“诞生”于此阵的那一刻,他的魂魄,他的因果,早已与这座城,与这“百树红霞”,死死捆绑。离了此城,他是即刻魂飞魄散,还是变成游荡世间的怪物?
他缓缓收掌,蜷缩起手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刻出血痕,却浑然不觉疼痛。原来痛到极致,是麻木,是空,是比那百树红霞梦境更深的虚无。
黑暗中,他缓缓抬头,赤红的眸子,望向正堂之外,无边夜幕。那盲女,此刻是否仍蜷在枯树下?这满城“死寂”,是真正的空无,还是那“演戏的鬼”,正躲在每一个角落,每一片阴影里,静静看着他们唯一的“主角”,在得知真相后,这场最后的、撕心裂肺的独幕戏?
他忽然想起血书最后那未曾深思的意味——“演了那么久,你也该……有点倦了吧?”
倦?
百年大梦,一朝惊醒,惊觉身是戏中人,台下山河皆布景。岂止是倦。
是彻骨的寒,与……滔天的怒!
沈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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