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范阳卢氏的卢夫人。卢氏出身名门,知书达理,持家有道,将偌大一个相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夫君的衣食起居更是照料得无微不至。然而,这位贤淑的夫人却有一桩“心病”——容不得夫君身边有任何其他女子的影子。莫说纳妾蓄婢,便是府中稍有姿色的侍女,也需谨言慎行,不敢在相爷面前有半分逾矩。
这份“心病”,在数日前的一场风波中,更是闹得沸扬扬。
那日,一位与房玄龄交好的同僚,见他府中侍奉之人皆是些粗使仆妇或年长仆役,便半开玩笑地提议:“房相为国操劳,身边岂能无人细心服侍?小弟家中新得几个伶俐丫头,模样性情皆是上佳,不如明日送两个过来,也好替嫂夫人分忧?”
这本是官场中常见的客套与示好,房玄龄当时也只当是戏言,随口应了几句。岂料这话不知怎的,竟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卢夫人耳中。
翌日清晨,那位热心的同僚府上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房相府的总管老赵。老赵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恭恭敬敬地呈上,脸上堆着极其尴尬的笑容:“我家夫人感念贵府盛情,特命小人送来此物,聊表谢意。夫人还说……说房府人手尽够,实在不敢劳动贵府费心,这‘分忧’二字,更是万万担当不起。”
同僚疑惑地打开锦盒,一股浓烈刺鼻的酸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盒中并无他物,只有满满一盒上好的山西老陈醋!
此事一经传出,满朝哗然。自此,“吃醋”二字便成了长安城里形容妇人妒忌之心的绝妙代称,而房相“惧内”的名声,也如同那醋坛子的酸味一般,愈发深入人心,飘散在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房玄龄放下茶盏,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日听闻此事时,袖中微微颤抖的触感。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一丝无奈又带着点认命的苦笑浮上嘴角。这“醋海”波澜,看来是注定要伴他余生了。他提笔,蘸了蘸墨,重新埋首于案牍之中,只是那烛火跳跃的光影,仿佛映照出未来更多不可预知的波澜。
第二章御前醉语
太极宫甘露殿内,灯烛煌煌,照得殿宇亮如白昼。蟠龙金柱撑起高阔穹顶,织锦帷幔垂落如云,空气中浮动着西域进贡的沉水香与酒肴佳馔的馥郁气息。贞观天子李世民高踞御座,冕旒垂珠,面带春风,正举杯与群臣共庆秋狩大捷。殿下,百官依序而坐,紫袍朱衣,冠盖云集,觥筹交错间,一派君臣同乐的升平气象。
房玄龄位列文臣之首,坐于御座左下首。案上琉璃盏中,琥珀色的御酒已浅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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