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模样的汉子拍着桌子,唾沫横飞,“阿史那贺鲁回去后,真把房相那一跪当成了不得的礼仪,逼着他手下那些头人、贵人,见着自家婆娘都得跪迎!哈哈,你们是没见着那场面,据说有个老首领,腿脚不利索,跪下去就爬不起来,被他家那母老虎拎着耳朵骂,笑死个人!”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接口,摇头晃脑,“这突厥人也是实心眼,只学其形,未解其神啊!房相那一跪,跪的是急智,是情分,更是大智慧!你们想想,若无此一跪,卢夫人擅闯宫禁,按律当如何?房相自身又当如何?突厥使节看在眼里,又会如何揣测我大唐君臣?这一跪,跪平了滔天风波,跪出了贤德诰封,跪成了塞外笑谈,更跪得我大唐颜面有光!此等翻云覆雨的手段,非大智大勇者不能为也!”
“说得好!”另一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捋着胡须,点头叹道,“世人皆笑房相惧内,殊不知此‘惧’非真惧。惧者,敬也,重也。他以一己之‘拙’,藏其机锋;以一己之‘惧’,显其深情。此所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惧内惧到这份上,惧出个贤德夫人,惧出段外交佳话,惧得连圣上都抚掌大笑……这哪里是惧?分明是房相独步天下的为夫之道、为臣之道啊!”
酒肆里哄笑声、议论声交织成一片,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房玄龄的名字和那惊天动地的一跪,连同“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评语,在长安城的烟火气里,在百姓们带着笑意的谈论中,渐渐沉淀为一段脍炙人口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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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府后厨,灶火正旺,蒸腾的热气里弥漫着新酿米酒的甜香。卢氏挽着袖子,亲自看着炉火上炖着的一盅冰糖燕窝——这是房玄龄近日案牍劳形,她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
“夫人,您歇着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厨娘在一旁小心地说。
“无妨。”卢氏摆摆手,目光落在灶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青瓷坛子上。她走过去,揭开坛盖,一股熟悉的、浓郁的酸味扑鼻而来——正是那坛当年她用来“回敬”同僚送婢女之意的老陈醋。
她拿起一个小勺,舀了半勺醋,走到炖着燕窝的砂锅旁。厨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夫人又要故技重施。却见卢氏手腕悬在半空,犹豫了片刻,最终只是将那半勺醋,轻轻淋在了旁边一碟刚拌好的水晶脍上。
“这个,”她将醋碟递给厨娘,语气平淡无波,“给相爷送去。就说……天干物燥,吃点醋,开胃。”
厨娘如蒙大赦,连忙接过碟子。卢氏转身离开厨房,走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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