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去......
她不敢想。
陈阳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他也没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的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我上大学时,老师讲过一件事。六十年代,他们那代人建水电站,在西南大山里。条件比这苦得多,没机械,全靠人力。有一年发山洪,工地被淹了,死了三个人。”
拾穗儿转头看他。
“活下来的人,在坟前站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继续干活。”
陈阳的声音很平静,“老师说,他们哭过,怕过,但从没想过不干了。因为知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拾穗儿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是伤口的手。
“刘二柱摔下去的时候,我在想,”她声音有些哑,“要是他真出大事,我这辈子心里都过不去。”
“所以咱们得更小心。”
陈阳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但不能停。停了,之前的苦就白吃了,大家的期待也白费了。”
他走到李老三身边,蹲下身查看他手上的伤,又从自己衣服上撕下条布,给他简单包扎。
“老三哥,一会儿你在后面,我上前面。”
“那不行!”李老三急道,“你身子还没好......”
“我懂地形,知道怎么避开危险。”陈阳说得很坚决,“听我的。”
重新开工时,陈阳真的走在了最前面。他腰上系着绳子,手里拿着根长木棍,走一步,先用棍子探探雪下的情况。
他的背影在风雪里显得很单薄,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拾穗儿看着那个背影,突然想起陈阳刚来村里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戴着眼镜,说话文绉绉的,和这个山村格格不入。而现在,他站在最危险的地方,为这个村子开路。
她的鼻子有点发酸。
也许是陈阳的谨慎起了作用,也许是大家的运气好,接下来的清理再没遇到大危险。
到太阳偏西时,这段最陡最险的路,终于清出了一条能过人的通道。
“通车了!通车了!”有人兴奋地大喊。
铲雪车在下面鸣笛回应。
老王从驾驶室探出头,冲着山上喊:“好样的!我明天一早就把材料车带上来!”
那一刻,所有人都笑了。尽管脸上冻得通红,手上都是伤口,但笑容是真心的。
李老三一屁股坐在雪地里,长长出了口气。拾穗儿靠着树干,腿都在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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