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着她体温和淡淡皂角清香的棉袄,心头一酸,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重重地点了下头,喉结滚动,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毅然转身拉开了门。
刹那间,冷风夹着密集的雨点立刻扑了他满脸,让他几乎窒息。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泥土腥味的空气,咬了咬牙,踏进及膝深的积水里。
冰凉的污水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裤腿,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蔓延至全身。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拄着一根事先准备好的粗木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脚下的虚实,一步步艰难地往外挪动。
原本熟悉的院落和村路,此刻已面目全非,成了浑黄的泽国。
雨水汇成一道道急流,像无数条凶狠的土蛇,在原本干涸的土地上肆意冲撞,疯狂地冲刷着地面,带走一切松软的东西。
他看到邻居家低矮的土坯院墙塌了一角,看到路边的老槐树被狂风撕扯掉大半枝叶,凄惨地立在水中。
每看到一处惨状,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越靠近村外的田地,陈阳的心跳得越快,几乎要撞破胸膛。
浑浊的洪水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声,那声音比夜晚听到的更加真切,也更加恐怖。
当他终于耗尽力气,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田边那块唯一还算干爽的高坡上,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血液和力气,僵立在了滂沱大雨中,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他心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像两块冰冷的巨石,砸得他魂飞魄散。
昨日还依稀看得出整齐轮廓、承载着全村希望的草方格,此刻已几乎荡然无存,仿佛从未存在过。
浑浊的洪水像无数匹脱缰的野马,在原本平整的沙土地上肆意奔腾、冲撞,犁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深沟,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底下更深的沙层。
那些他们一根根精心挑选、亲手埋下、用一块块石头小心翼翼压实的秸秆,大部分已被狂暴的水流连根拔起,像无根的浮萍,像丢弃的垃圾,被浑浊的洪水无情地裹挟着,翻滚着,冲向不知名的下游,转眼就消失不见。
少数几处侥幸还留有痕迹的,也已是东倒西歪,奄奄一息,被浑浊的泥浆半掩半埋,再也看不出丝毫曾经的坚韧。
而之前花费了巨大代价,投入了最多人力物力,马大爷带着人冒着生命危险、一锹一锹挖沟、一块石一块石垒砌才勉强加固的南边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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