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的狂喜在金川村的山谷间回荡了整整半日,直到夕阳把井台染成一片金红,人们才从劫后余生的亢奋中渐渐沉静下来。
井水还在汩汩地涌着,水位已漫到井口下三尺许,清冽的泉水泛着细密的气泡,在暮色中闪着温润的光,像是大地睁开的一只澄澈眼眸,欣喜地注视着这群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的人们。
狂欢退去,疲惫和现实的考量便浮了上来。井水虽好,但眼下这只是一个裸露的泉眼,脆弱得经不起任何风雨。
“不能让井水就这么敞着。”
李大叔抹了把脸上尚未干透的泪痕,也抹去了几分疲惫,他站起身,拍了拍沾满尘土的裤腿,那裤腿上还沾染着挖掘时溅上的泥浆和赵老四留下的暗红血迹。
他走到井口边,借着最后一丝天光,仔细打量着粗糙的岩壁。
是啊,赵老四的血不能白流,这来之不易的水源,这全村人的命根子,必须得守住,而且要守得牢牢的!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色,七嘴八舌地应和着:“李大叔说得对,得把井砌起来!”“用石头砌,砌得结结实实的,传个百十年!”“明天就动手,咱们有的是力气!”
拾穗儿也站起身,晚风拂动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眼眶虽还红肿着,眼神却格外的清亮、坚定。
她看向李大叔,声音带着连日呼喊和悲伤所致的沙哑,却异常沉稳:“李大叔,砌井的事您经验足,您来牵头。”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最后仿佛穿过人群,望向了赵老四躺着的那个方向,“四叔还在屋里躺着,这井是他用命换来的,咱们得把它砌得稳稳当当的,让他醒了能看到一口像样的井,一口配得上他付出的井。”
提到赵老四,人群瞬间安静了几分,一种混合着悲伤、感激和责任的沉甸甸的情绪悄然漫上每个人的心头。
这时,桂花婶子不知何时也默默地来到了井边,她脸上的泪痕早已被夜风吹干,只剩下一种近乎平静的坚毅。
她手里提着一个半旧的蓝布包,走到李大叔面前,递了过去。
“俺家老四,以前懂点木工活,村里谁家盖房砌墙,他都去帮忙,最会量尺寸、看水平。”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这里面是他平日里常用的一把卷尺和几根木工笔,还有他自个儿琢磨画的一些图样。东西旧了,但或许能用得上,你们……尽管用。”
李大叔双手接过那个布包,感觉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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