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下,准备迎接预料中的厉声呵斥和驱赶。她甚至害怕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恐惧而不住地颤抖。
然而,预想中的责骂并没有落下。那红脸膛的保安只是皱紧了眉头,那眉头像两座纠结的小山丘。他看着她冻得通红的小脸和满是冻疮的手,朝她挥了挥粗糙的大手,声音虽然像戈壁滩上的风一样粗粝,却奇异地没有带着火气:“娃子,快走吧,这儿……这儿不是你待的地儿。”
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是用力地往地上跺了跺脚,把鞋子上沾着的泥土和雪碴子震掉,像是要跺掉某种无奈的情绪,“天寒地冻的,别蹲这儿凉着了,快回家去吧。”
拾穗儿如蒙大赦,紧紧抱着怀里的练习册,像一道小小的影子,飞快地溜走了。
跑出很远,她似乎还能听到身后传来那保安低低的嘟囔声:“唉……下次可别来了……”
但那声音,软乎乎的,带着一种无奈的怜悯,不像责备,倒更像是在叹息,生怕惊扰了墙角那几只觅食的、胆怯的麻雀。
可是,她还是想去。那份对知识的渴望,像戈壁滩下顽强生存的根系,越是压抑,越是向着深处蔓延。
那扇破了的后窗,那个能窥见黑板一角、能听到老师讲题声音的角落,对她而言,就是通往另一个光明世界的唯一缝隙。
有一次,老师讲解抛物线的性质,因为隔着窗户,声音模糊,图形也看不全,她听得云里雾里,心里急得像有团火在烧。她就那么固执地站在冰冷的窗下,靠着墙壁,等待着下一节课的铃声。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颊和耳朵,她不停地跺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脚,嘴唇冻得由红转紫,再由紫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但她依然坚持着,直到那位老师再次走进教室,重新开始讲解。
老师板书的速度很快,粉笔在黑板上“哒哒”地敲击,公式和图形飞速地呈现又擦去。拾穗儿看得眼花缭乱,心急如焚。
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步骤,情急之下,她伸出冻得僵硬的手指,用指甲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手心上一笔一划地、用力地刻下那些关键的公式和图形。指甲划过皮肤,带来细微而清晰的刺痛感,但这痛感反而让她更加清醒和专注。等到下课,她摊开手心,看着那些被刻印下的、微微发红的痕迹,如获至宝。
回到家,天色已晚。她顾不上喝一口奶奶热在锅里的、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第一件事就是找来一小截珍藏的炭笔,就着微弱的月光或油灯,根据手心上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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