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过他是在铸造车间,整天跟铁水打交道。我儿子……我儿子在软件公司上班,他说我们这行太苦,不想干。”
这话让小星星想起了磨坊爷爷,想起了糕点铺爷爷,想起了陈奶奶。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选择,但总有些东西,在选择的缝隙里,悄悄流逝。
“那厂子搬迁后,这些老机器怎么办?”小雨问。
“大部分拆了卖废铁,”刘师傅说得很平静,“少部分有纪念意义的,可能会送到工业博物馆。这台冲床……”他看了眼车间里的机器,“听说有个大学想要,做教学用。但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吃完饭,雨渐渐小了。他们继续去其他车间录音。
在铸造车间,他们录下了砂型制作的“沙沙”声——那是工人在用木槌把型砂敲实的声音。这个车间已经停产很久了,地面积了厚厚的灰尘,工具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种模具,像是时间的标本。
在装配车间,几个老工人正在组装最后一批产品。扳手拧螺丝的“咔咔”声,零件碰撞的“叮当”声,老师傅们低声交流的声音……这些声音组合起来,像一个即将结束的时代的最后合唱。
小星星注意到,这些老工人动作都很慢,但极其精准。每一个螺丝拧几圈,每一个零件怎么装,都烂熟于心。他们的手粗糙,布满老茧,但稳定有力。
“我十六岁进厂,今年五十八了,”一个正在拧螺丝的老师傅说,“拧过的螺丝,能绕地球好几圈。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拧,拧到什么程度合适——紧了会滑丝,松了会晃动,得刚刚好。”
“刚刚好”,这个词小星星听过很多次了。糕点铺爷爷说做糕点要“刚刚好”,陈奶奶说绣花要“刚刚好”,现在老师傅说拧螺丝也要“刚刚好”。原来,“刚刚好”是一种境界,是在长期的实践中找到的那个最佳平衡点。
下午三点,雨完全停了。阳光从云层缝隙中透出来,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们来到厂区的中心广场,这里有一个老式的水塔,是厂区的标志性建筑。
刘师傅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最后一台机器,四点准时关机,”他说,“关机的瞬间,你们要录好。那声音……跟平时不一样。”
他们回到冲压车间。小张已经做好了关机的准备,站在操作台前,手放在红色的急停按钮上。车间里聚集了十几个老工人,都是听说今天是最后一天,特意过来的。大家安静地站着,看着那台运转了三十八年的机器。
小星星把录音笔放在离机器最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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