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长江江面蒸腾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两岸连绵的营寨。雾霭中,旌旗的轮廓若隐若现,刁斗声在寂静的清晨里传得格外悠远。江夏太守府内,烛火尚未熄灭,跳跃的橘红色光晕映照着案几上平铺的三份文书,也映着林凡凝肃的面容。
他身着玄色锦袍,袖口绣着暗纹流云,指尖正缓缓摩挲着一封封缄的密函。案上的青铜香炉里,檀香燃尽了半截,余烟袅袅升起,缠绕着他微蹙的眉头。三份书信来自三个方向,却如同三张无形的网,正朝着他悄然收紧。
最左侧的信函封蜡带着许都特有的麒麟纹,是曹丕的手书。林凡展开信纸,字迹遒劲却难掩仓促:“父相头风又作,卧病三日,医官束手无策。司马懿趁隙进言,谓‘林凡经营荆南半载,招兵买马,囤积粮草,恐成第二个刘景升’。杨修亦在侧附议,言江夏军械粮秣收支账目‘或有可疑’,暗指兄私挪军资。父虽明辨是非,未轻信谗言,然疑窦已生,近日屡问起江夏近况。兄当速作绸缪,莫让小人有机可乘。”
林凡指尖一顿,眸色沉了沉。曹操的猜忌从未真正消散,如今头风发作,神志不清之际,正是司马懿、杨修之流煽风点火的良机。他在江夏苦心经营,不过是为了自保,却终究难逃“功高震主”的嫌疑。
中间那份急报字迹潦草,墨迹未干,是荆南张嶷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桂阳赵范态度反复无常,日前密会刘备使者糜竺后,竟将我方传递密信之心腹下狱,严刑拷打。长沙韩玄虽未公然翻脸,然已闭门谢客,我方使者三访其府,皆被拒之门外。零陵、武陵二郡,诸葛亮亲率官吏巡视,整饬吏治,清查田亩,境内豪强多被压制,或贬或徙。我方此前布下的暗线,已有三人失联,恐已遭不测。”
“诸葛亮……”林凡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眉头皱得更紧。这位卧龙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行事雷厉风行,短短时日便已在荆南站稳脚跟,肃清了他埋下的暗桩。荆南四郡若被刘备彻底掌控,江夏便会腹背受敌。
最右侧的消息最为简短,是通过江东隐秘渠道传来的,只有寥寥数字:“公瑾已悉荆南事,有意‘拨乱反正’。”
“周瑜……”林凡将三份文书重新平铺,烛火摇曳,映照出他眼底的凝重。合纵连横之策不过初显端倪,各方反应却比他预想的更为激烈迅速。曹操的猜忌、刘备的扩张、周瑜的觊觎,如同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扇,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江雾扑面而来,让他头脑清醒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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