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凌霜能感觉到,电话那头,他正等着她的判断和决策。这种被置于“主位”征询意见的感觉,让她迅速从倾听者切换到决策者。
“我认为徐顾问的建议非常关键。”凌霜清晰地说,“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不行,必须把规矩立在流程里。我同意,立即启动SOP制定。先从原料验收和生产投料这两个最要命的环节开始。李会计,王书记,这事儿得麻烦你们牵头,组织有经验的老师傅和具体操作的人一起弄,要实用,不能搞花架子。徐顾问,您看这样是否可行?”
“可以。”徐瀚飞简短肯定,接着又补充,“SOP的制定过程本身,就是统一认识、培训员工的过程。务必让执行者参与进来。”
“明白。”凌霜记下。
会议又持续了半个小时。徐瀚飞就SOP的具体形式、可能遇到的困难、如何与现有的“追溯制”“交叉检”结合,提出了许多具体建议。他语气始终平稳理性,数据、逻辑、流程,是他话语的核心。凌霜也迅速进入状态,就一些细节提出疑问或不同看法,比如,她认为对轻微违规的初始处罚可以稍轻,以教育为主;徐瀚飞则倾向于初期严格执行标准,以迅速树立权威。两人在电话里平静地争论了几句,最后徐瀚飞提供了他了解的行业早期事故数据,证明严格标准对长期质量文化的必要性,凌霜被说服了。
这种纯粹就事论事的讨论,高效,却也……有些冷。凌霜偶尔会走神一瞬,想起以前他们书信往来,或他偶尔回来时,那种带着温度的商讨。现在,好像只剩下条款、数据和流程。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徐瀚飞最后说,“SOP草案出来后,可以寄给我看一下。散会。”
电话挂断了。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剩下听筒搁回座机的轻微“咔哒”声。大家似乎还沉浸在那场冷静、高效、又有点压抑的远程分析中。
“这位徐顾问……厉害。”李会计最先打破沉默,喃喃道,“句句都在点子上。”
“就是……太严肃了点。”老张咂咂嘴,“听得我后脊梁发凉。”
王书记却露出赞赏的神色:“这才像顾问的样子!一针见血,不留情面。咱们就是缺这个。”
凌霜没说话,整理着桌上的笔记。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又泛了上来,像水底的暗流。
散会后,她独自留在办公室,对着记满要点的本子发呆。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突然又响了。
她接起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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