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燥热还没完全褪尽,早晚的风里却已夹带了丝丝凉意,吹得姜家坳山上的树叶边缘悄悄泛了黄。合作社的院子里,氛围也和这天气一样,少了几分最初的焦灼慌乱,多了几分沉静有序的忙碌。
凌霜不再是那个整天想着往外跑、眉毛拧成疙瘩的姑娘了。心里揣着“山韵坊”那张稳定的订单,就像揣了个压舱石,稳当了不少。她现在更多时候是待在院里,和请来的姜老栓媳妇、李叔他们几个固定帮手一起,分拣、晾晒新收上来的山货。
“婶子,您看这筐蘑菇,朵大的、菌盖没开的放这堆,算一等。稍微小点、有点开伞的放那边,是二等。有虫眼、破损的可不能要,咱合作社的招牌不能砸。”凌霜手里拿着个小笤帚,轻轻拂去蘑菇上的草屑,一边仔细分拣,一边对姜老栓媳妇说。
“放心吧,霜丫头!”姜老栓媳妇笑着应道,手下利索,“你这标准定得明,咱就按明的来!现在啊,咱送来的货自己也上心,都知道你这关把得严!”
这话不假。自从合作社的账目公开后,社员们心里都亮堂了。东西好坏直接关系到最后分到自己手里的钱,谁还敢糊弄?送来的山货,品相明显上了个台阶。
炒制辣酱的活儿,基本固定在了徐瀚飞那间经过改造、通了点风的旧砖窑里。这事交给他,凌霜一百个放心。他话少,手却极稳,对火候、配料比例的把握,精准得像是刻在骨子里。什么时候下料,什么时候翻炒,什么时候起锅,分毫不差。做出来的辣酱,批次之间味道几乎没差别,红亮油润,香辣适口。口碑,就是这么一点点攒下来的。
凌雪开学上了初中,学校在镇上,每天得天不亮就起床赶路,晚上顶着星星才能回来。课业重了,小姑娘人也瘦了些,但精神头十足。每天吃完晚饭,她就雷打不动地搬个小板凳,趴在院里那张磨得光滑的石板桌上,就着油灯昏黄的光,把合作社当天的进出账目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收入多少,买玻璃罐、调料花了多少,付给社员多少货款,结余多少,账目清爽得能照出人影来。有时遇到复杂的数目,她会蹙着秀气的眉头算半天,直到完全对上,才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浅浅的笑窝。
凌宇也升了高年级,半大小子,精力旺盛得像头小牛犊。他脑瓜活络,用捡来的旧木板,吭哧吭哧地刨平,又用烧红的铁条烫出了“姜家坳农产品合作社”几个歪歪扭扭却透着稚气的大字,挂在院门边的土墙上,还挺像那么回事。放学后,他不再满山遍野疯跑,而是主动帮着打包、贴标签,干得满头大汗却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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