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满满一大海碗。
秦琼看着程咬金那依旧大大咧咧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心底却泛起一丝物是人非的酸楚。他端起碗,与程咬金重重一碰:“四弟,请。”
酒液辛辣,入喉如火,一如当年在瓦岗山寨,与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滋味。程咬金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碗,抹了把嘴,黑脸上已泛起红光,他环顾这精致华美的国公府花园,咂咂嘴:“唉,秦二哥,你说……这日子过得,是不是忒不真实了?前几年还在瓦岗山上砍隋兵,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现在倒好,穿这劳什子国公袍子,人模狗样地天天上朝,说些文绉绉的屁话,真他娘的憋屈!”
秦琼抿了口酒,目光悠远,轻声道:“四弟,此一时彼一时。天下将定,我等武人,也该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了。这是好事。”
“好事是好事……”程咬金抓起一块蹄髈啃着,含糊道,“就是……就是心里头,空落落的。有时候半夜醒来,还以为在瓦岗的山寨里,听着外头兄弟们的鼾声和巡哨的梆子响呢。”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要是……要是单二哥还在,王伯当、尤俊达他们都没散……该多热闹……”
秦琼握着酒碗的手微微一紧,酒面泛起涟漪。他何尝不怀念?怀念那毫无芥蒂的兄弟情义,怀念那生死与共的热血岁月。可他也清楚,那样的瓦岗,早已随着李密的野心、单雄信的固执和各自的选择,烟消云散了。
“四弟,”秦琼深吸一口气,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如今陛下(李世民)是明主,待我等不薄,天下百姓也盼着太平。我等……终究是臣子,是将军,不再是山大王了。”
程咬金沉默了,低头看着碗中晃动的酒影,良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他忽然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秦二哥,你说……单二哥在下面,会不会怪俺?怪俺没出息,怪俺……没拦着罗成?”
秦琼心中一痛,仰头将碗中残酒饮尽,辣意直冲眼底:“他不会怪你。要怪,也只怪我……怪我这個做二哥的,没能……护住他。”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沉重与愧疚。
兄弟二人对坐无言,唯有月光洒落,将影子拉得长长。繁华的长安夜色,也掩不住那源自记忆深处的、江湖远去的苍凉。
而在遥远的终南山深处,一座无名峰顶。罗成勒马而立,任山风鼓荡着他的白袍。脚下是云海翻腾,头顶是星河璀璨。远离了尘世喧嚣,此处唯有天地之浩大与自身之渺小。
他望着那仿佛触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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