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向宫城的路上,萧景玄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份沈怀远写下的供词。纸页微糙的触感提醒着他,今日这场御前奏对,将可能改变许多事情。
翠珠的话犹在耳畔。
那老宫女跪在庵堂的蒲团上,十年光阴在她脸上刻下深痕,但提起当年淑妃之事时,眼中的恐惧依旧清晰可见。
“殿下,奴婢……奴婢不敢说。”翠珠浑身颤抖,“那些人说了,若奴婢敢透露半个字,便要了奴婢全家性命。”
萧景玄没有逼迫,只将一包银子放在她面前:“翠珠姑姑,本王知道你有个侄子在城西当伙计。这些钱,足够他盘个小铺子,安稳度日。”
翠珠盯着那包银子,眼泪终于落下:“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这些年,没有一夜能安睡。”
她终于开口,将那段尘封的往事道出。
永和十五年秋,淑妃宫中一株皇上御赐的牡丹突然枯萎。这本是寻常事,却有人告发,说在牡丹根下挖出了诅咒用的布偶,上面写着当时还是贵妃的李氏生辰八字。
“那布偶……根本不是从土里挖出来的。”翠珠啜泣道,“是李贵妃身边的刘保公公,趁夜里没人,偷偷埋进去的。奴婢那夜起来如厕,亲眼看见。”
“你为何不早说?”萧景玄当时问。
“奴婢说了。”翠珠惨然一笑,“奴婢偷偷告诉了当时的掌事嬷嬷。可第二天,嬷嬷就‘失足’落井了。奴婢害怕,再也不敢开口。”
后来淑妃被赐死,翠珠被打发出宫。这些年她隐姓埋名,在庵堂带发修行,日夜诵经为淑妃超度。
“除了刘保,还有谁参与?”萧景玄追问。
翠珠犹豫片刻,低声道:“奴婢后来听说……当时的太子殿下,曾派人给刘保送过东西。还有,李贵妃的娘家兄长,那时任吏部侍郎的李大人,也曾出入过刘保在宫外的住处。”
线索至此,再明白不过。当年的太子、如今的李皇后及其娘家,联手构陷了淑妃。原因无非有二:一是淑妃得宠,威胁李贵妃的地位;二是淑妃所生的七皇子聪慧过人,渐得圣心,威胁太子储位。
好一出宫闱阴谋。
萧景玄睁开眼,眸中寒光凛冽。马车已驶入宫门,在御道上前行。巍峨的宫殿在晨光中显出庄严肃穆的轮廓,但这金碧辉煌之下,不知掩埋了多少冤魂。
御书房外,当值的内侍见到萧景玄,有些意外:“靖王殿下,陛下正在批阅奏折,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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