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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沈青澜将补全的《玄秘塔碑》拓本仔细卷好,放入锦盒,乘轿入宫。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浅青色的常服,发髻简单,只簪一支玉簪,显得清爽利落。
毓秀宫内,安阳郡主已等候多时。
“沈长史果然守时。”郡主笑着迎上来,亲自接过锦盒,打开查看。补全的拓本完美无瑕,若非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修补痕迹。
“好,真好。”郡主连连称赞,“沈长史这手技艺,当真了得。本郡主定要好好酬谢。”
“郡主言重了,能为郡主分忧,是青澜的荣幸。”沈青澜谦道。
郡主命宫女奉茶,两人在花厅坐下。今日郡主的态度比上次温和许多,少了些试探,多了些真诚。
“沈长史可知,本郡主为何偏爱柳公权的字?”郡主忽然问道。
沈青澜想了想:“柳公权字如其人,骨力遒劲,正气凛然。郡主性情爽利,想必是欣赏这份刚直。”
郡主笑了:“你说对了一半。其实是因为我祖父——康亲王,最欣赏柳公权。他说,为人当如柳公权的字,外圆内方,看似柔和,实则筋骨铮铮。”
她顿了顿,看向沈青澜:“沈长史,你觉得靖王殿下,是怎么样的人?”
这问题来得突然。沈青澜斟酌道:“殿下文韬武略,心系黎民,是难得的贤王。”
“只是贤王?”郡主挑眉,“可我听说,他在北疆时,杀伐决断,毫不留情。那些投降的突厥贵族,他说斩便斩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青澜心头微凛,面上却平静:“北疆之战,关乎国本。对敌人仁慈,便是对将士和百姓残忍。殿下所为,是为大局。”
“你说得对。”郡主轻叹一声,“这世道,有时候就是需要杀伐决断的人。皇伯父这些年,太过仁厚了,以至于有些人忘了自己的本分。”
这话意有所指。沈青澜不动声色地听着。
郡主忽然压低声音:“沈长史,那日我传的话,你可转达靖王殿下了?”
“已转达了。殿下让青澜代为致谢,说心中自有分寸。”
“那就好。”郡主松了口气般,“其实那话……不是我祖母让我传的。”
沈青澜抬眼:“哦?”
“是卫国公夫人。”郡主坦白道,“她前日入宫给太后请安,私下找了我,说了那番话。她说,有些事现在不宜挑明,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她还说……你很不容易,让我莫要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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