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巷弄起春风。
吃过了饭,崔瀺出门。
他抬起手,遮住悬挂骄阳,仅余出手指间一条缝隙。
文圣一脉弟子之中,除了那个来历不俗的君倩以外,暂时只有崔瀺一人勉强算是山上人,倒不是说先生老秀才偏心使然,恰恰相反,老秀才一脉的治学风格和本领,向来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现如今的崔瀺,不过堪堪二十五岁,若非出自圣人门下,如此年轻的金丹修士,即便是在中土神洲这种地方,也算是最拔尖的资质了。
早年的崔瀺,才拜在老秀才门下时,便在偷偷修习几门从家乡宝瓶洲那边阁楼藏书中学来的山上术法,品质平平,并算不得出类拔萃,仅是一些山上的入门术法。
老秀才早先对于这个唯一的弟子本就不算严苛,虽说没在修行一事上对他有过指点教导,但好歹没拦着。
崔瀺的修行一事,与他的治学和棋道一般惊艳,总是学得很快,领悟极深。
此前先生还尚未入祀文庙,更未另行收徒之前,门下就他崔瀺一个弟子,他便与先生走过中土神洲不少地方。
贩夫走卒、渔家商贾,就连那些传承隐秘,手段更是五花八门的几脉山上道统,他都熟稔。
后来先生又收了左右君倩几人为徒,他不是没与先生提过要外出游历,但先生总是笑着与他说别急。
大门那边,崔瀺斜靠在门框边,看着梅雨巷的古檐旧瓦,少年心性便此般,一但见过了外面的风景,便再难以收心,此事即便是崔瀺,也不例外。
从家乡那座阁楼到中土这边的陋巷,好像并无不同,除了研学一事能够格外用心以外,其余事情,其实都很难熬。
院子那边,齐静春难得起了个早,才日上三竿便已经洗漱好,来到门这边,偏头看了一眼心游万仞的大师兄,将手拢进儒衫袖子里。
崔瀺收回思绪,转头看了一眼齐静春。
好一对师兄弟。
齐静春咧了咧嘴,又不忘往崔瀺伤口上撒盐,嘿嘿笑道:“其实先生先前说的话,不是没道理的,求学与治世,这两件看似关联不大的事情,其实息息相关,殊途同归,确实急不来。”
崔瀺回过头,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齐静春便接着笑道:“此前我跟阿良在酒桌上,他便与我说过许多我至今都不曾见识过的外乡风景,大到山上的香火传承、一国的国祚兴衰。”
“小到市井百姓的一门门谋生营生,这之间的人心博弈,既像一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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