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最清楚陈妈妈有多在意她,多怕外人染指她的家财。
直到这么多年过去,她都能听见陈妈妈夜里咒骂那些族亲,去烧香拜佛的时候,除了保佑她平安,给故去的卢闰闰的婆婆和爹爹点灯,还不忘让佛祖开眼,叫那几个曾经上门抢家产的族亲不得好死。
卢闰闰一想到这就担忧得不行,站在门前不敢走,真要是吵起来了,她往那一站,陈妈妈怕误伤她,也就不会闹得太厉害。
然而她预想中的争吵并没有出现,屋里似乎在说话,很快,门就被打开了,陈妈妈拿着空掉的木盆出来,地上全是水渍,泡得发皱的草药散落满地,看着像是蠕动的黑虫子。
“你怎么还没进屋?”陈妈妈先声夺人,推着卢闰闰的手赶她走,“快快,回屋里躺着,累了一整日,赶紧歇歇。哦,这儿没事,我不小心把水洒了,唉哟,我的心肝呐,你收拾什么,这不是添乱吗?滑倒了可怎么好?我来我来,哪能轮到你干这些活,再不济还有唤儿呢……”
陈妈妈死活不肯让卢闰闰帮忙,还硬是把她赶回了屋。
最后,捣衣的唤儿听见动静,把那一地的狼藉给收拾了。
卢闰闰等了一会儿,才在屋里等来了陈妈妈,却见陈妈妈还是端着一个木盆,放到了卢闰闰跟前。
卢闰闰把绑着白绫袜的系带解了,挽起宽大的裤管,把脚放进去,草药水是刚从锅里舀出来的,虽说倒了两勺冷水,还是烫得她脚底发麻,人一激灵抖哆嗦。
她以为今日是安生了,随口闲聊问陈妈妈,“好端端地,方才水盆怎么撒了?”
陈妈妈却难得没有认真回答卢闰闰的话,而是凑近卢闰闰,一脸紧张,还侧头看了眼屋门,跟做贼似的,但又满脸严肃郑重,“你娘要再嫁了!”
见卢闰闰没有露出震惊的神色,陈妈妈就猜到怎么回事了,嗔怪道:“你早知道了,也不和婆婆我说一声。
“好了好了,你娘已经同我说了这事,我做下人的不好多问。你告诉婆婆,那人是什么人?做什么营生?家住哪里?有没有自己的宅子?你娘可会搬出去住?那人品行如何?”
这一连串问的,卢闰闰都没听清楚说了什么。
她挠了挠头,仔细思考,“我就知道他是官身,我娘说他好吃,别的就没有了。”
卢闰闰拢共就能说出这两点来,这也是她对继爹的初印象。
“唉呀,还贪吃,可莫是像你太翁翁那样的,光是吃就把家业败了泰半。吃喝嫖赌,吃败起家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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