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垂下眼睫:“那孩子性子单纯,惹人疼爱。”
殿内一时沉默。
顾景渊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女子,她穿着家常的藕荷色常服,发髻松松挽着,只簪了一支碧玉簪,比起昨日宫宴上雍容华贵的皇后,多了几分罕见的柔和。
可这柔和,却不是为他。
他忽然想起昨日在门外听到的那句“爱过”,想起她语气里那浓得化不开的怅惘与悲凉。
“婉仪,”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朕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
林婉仪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陛下请问。”
“你……恨朕吗?”顾景渊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丝情绪变化,“当年,朕强纳你入宫,拆散你和萧远,让你在这深宫里熬了二十年——你恨朕吗?”
林婉仪怔住了。
自然是恨的。
恨他毁了她的一生,恨他让萧远远走边关,恨他让她生下衔玉却不知如何面对,恨他将她困在这黄金牢笼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磨灭了她所有的鲜活与期许。
她垂下眼帘,避开他迫人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
“陛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都是陈年旧事了。”
“回答朕。”顾景渊不让她回避。
林婉仪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若说从未恨过,那是假的。”她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事,“刚入宫那几年,夜夜难眠,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天,想着……想着再也回不去的从前,心里是怨的,也是恨的。”
顾景渊呼吸一窒。
“可后来,衔玉出生了。”林婉仪抬起头,唇角竟微微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么小一团,软软的,会哭会笑,会抓着我的手指不放。看着他,那些恨啊怨啊,好像就淡了。再后来,沅沅也来了……这深宫寂寂,若没有他们,臣妾真不知该如何熬过来。”
她顿了顿,看向顾景渊,眼中一片坦然的平静:“所以陛下问臣妾恨不恨,臣妾不恨了。恨太耗费心力,臣妾老了,恨不动了。如今只盼着衔玉和沅沅平安顺遂,盼着陛下龙体康健,江山稳固。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在顾景渊心上。
她将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了孩子身上。
而他,只是一个需要维持表面和睦的君王,一个她名义上的丈夫。
顾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