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许从地牢出来,那么庞大的地牢他都觉得出不来气。
诸葛有期会攻心。
他不反驳,不诡辩,用一种近乎真诚的方式招供。
不但供述出了他的罪行,还供述出了他的功绩。
方许不是被打击到了,所以觉得憋闷无处发泄。
他也知道诸葛有期说这些的目的,并非单纯。
摆在少年面前的是一道为难了人类几百上千年的问题......人性。
不知道什么时候,司座缓步走到少年身边。
这个习惯了站在晴楼高处俯瞰整座都城的中年男人,应该远比在下边的人要看的高远。
方许想问他一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忍住。
“是不是在某个瞬间,认为他说的是对的。”
方许不语,司座提问。
方许说:“不是某一个瞬间,他的话抛开罪行确实是对的,可罪行抛不开。”
郁垒笑问:“那你顾虑什么?”
方许回答:“司座此前送了我一把刀,但我还拿不起来。”
郁垒:“会有拿起的时候。”
方许:“那现在呢?我是一把什么样的刀?谁的刀?”
郁垒了解了,少年心事重,连云天都不开阔。
“你觉得你是什么样的刀?”
郁垒站在少年身边,那一袭青衣如青山。
“你害怕自己成为权力斗争的刀?”
“不害怕。”
方许的回答倒是出乎了郁垒预料。
方许说:“在这个案子里,我不管是谁的刀,只要是为公义为法理,我不在乎,我只要保证我自己足够锋利就够了。”
郁垒:“那你到底在乎什么?”
方许看向郁垒:“他们不认为自己错了,他们凭什么不认为自己错了?”
郁垒此时才清楚,方许心里的阴霾竟然是这个。
“轮狱司不是让人认错的地方。”
郁垒:“认错的地方,在佛像前让人跪下叩拜的蒲团上,在道观点三柱清香后人必俯首的铜炉前,在读一日三省吾身这样圣贤言语的书桌旁。”
“但最终不管是信仰什么的人,认错的地方都在地府宣判时候的大堂上,轮狱司存在的目的,是送他们去那认错。”
方许看向郁垒:“陛下要的是什么?”
郁垒笑:“看,又去管自己管不到的事。”
方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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