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的冬天来得又湿又冷。
十一月的贫民窟,巷子里的积水结了薄冰,踩上去咔嚓作响。林若兰——现在的林氏,用围巾裹紧莹莹的脸,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娘,冷。”三岁的莹莹说话已经很清楚,小脸冻得通红。
“莹莹乖,马上就到了。”林氏加快脚步,怀中揣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她最后一件像样的首饰——一对金耳环,是莫隆当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当铺在两条街外,门面破旧,招牌上的字迹已模糊不清。林氏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进去。
当铺老板是个干瘦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埋头算账。听到门响,头也不抬:“当什么?”
林氏将布包放在柜台上,解开系扣。金耳环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闪着光。
老板这才抬眼,拿起耳环仔细端详:“成色不错,莫家的东西?”
林氏心头一紧,强作镇定:“祖上传下来的。”
“呵。”老板冷笑一声,“莫家都倒了三个月了,夫人这是何必隐瞒。不过放心,我这儿不问来路,只看成色。这对耳环,二十块大洋。”
“二十块?”林氏急了,“这至少值五十块!”
“那是从前。”老板将耳环推回,“现在谁不知道莫家的东西烫手?二十块,要当就当,不当请便。”
莹莹似乎感觉到母亲的焦急,小手紧紧抓住林氏的衣角。
林氏咬紧牙关。她知道老板在压价,但她确实急需用钱。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米缸也快见底了。而且莹莹需要一件厚棉衣,孩子不能再冻着了。
“二十五块。”她争取道。
老板摇头:“二十二,不能再多。夫人,您也该明白,现在这世道,能收莫家的东西,已经是担了风险的。”
林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当。”
拿着二十二块大洋走出当铺时,林氏的脚步有些虚浮。这不仅是首饰,更是她和莫隆最后的念想。但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莹莹需要吃饭穿衣,需要长大。
“娘,不哭。”莹莹伸出小手,笨拙地擦去林氏脸上的泪水。
林氏抱紧女儿:“娘没哭,是风太大了。”
回到租住的破旧小屋,林氏数出五块大洋付了房租,又去米铺买了十斤米,割了一小块肉。剩下的钱,她打算明天去扯块布,给莹莹做件棉袄。
晚上,林氏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补衣物。莹莹已经睡下,小脸上还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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