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飘着尿骚和劣质炊烟的味道。
新来的七个汉子缩着脖子。
眼珠不安地转动。
“二当家,老大在厅里等你。”
守寨门的老匪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
张扬“嗯”了一声,径直走向中央的木厅。
厅里火把噼啪。
下山龙大马金刀坐在虎皮交椅上。
火光映着他脸上的疤,明暗跳动。
他瞥了眼张扬身后鹌鹑似的新人。
“就这几个?”
张扬在下首条凳坐下。
抄起粗陶碗灌了口酒:
“能用的秧子就这几个。其他的……”他嗤笑一声,“风一吹就倒。”
下山龙环视大厅。
原本空荡的角落,如今挤满了生面孔。
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怯怯。
“又是江西道流窜过来的?”
张扬点头,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断指处的布条。
“还能是哪?地早裂成龟壳了,官仓里的耗子都饿跑喽。活路断了,可不就得往外蹿。”
一个光头头目凑过来,拍着腰间的大刀:
“人多还不好?咱现在人马翻了一番!怕个鸟!”
张扬没搭腔,自顾自地盯着火塘里跳动的焰苗。
“人多,嘴也多。”
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厅里的嘈杂。
土匪们安静下来,都望向他。
“赣江这条水路,快被咱们走绝了。”
众人面面相觑。
自打黑石滩劫了秦家船队,各家商号都成了惊弓之鸟。
最近几次出手,连根毛都没捞着。
要不是有这些流民当炮灰,寨子早伤筋动骨了。
“如今那些肥羊,”张扬冷笑,“一出窝就是十几条船抱团,护卫比水手还多!刀枪都擦得锃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山龙和几个头目。
“死守这条江……”他摇头,“没奔头了。”
下山龙眯起眼,身子往前倾:
“那你说,奔哪?”
张扬也往前凑了凑。
火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江西道,如今是个漏底的破口袋!官军忙着剿匪,流民漫山遍野,乱成一锅粥!”
几个小头目呼吸粗重起来。
“与其在水里跟这些扎手的肥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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