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放在桌上,发出“叩”的一声轻响:“东西呢?”
弗拉保尔拍了拍手。
院外,十几辆蒙着油布的大车,在车夫的吆喝声中,缓缓停下。
陈庆之的亲卫陈默,带着几个穿着短褐的汉子,上前掀开油布。
日光下,一锭锭码放整齐的生铁,反射出沉闷的暗光。
旁边是黄澄澄的铜块,还有一袋袋用麻布装着的、灰白色的粉末。
硝石。
弗拉塔塔好奇地看着那些东西,她不懂这些。
她只知道,这两年,她的哥哥,天胡国最英勇的王子,几乎将国库里一半的产出,都换成了北境的粮食和战马,然后,又将这些换来的东西,变成了眼前这些黑乎乎、沉甸甸的铁疙瘩。
“数目没错。”陈默走进来,对陈庆之躬身道。
陈庆之点了点头,目光从那些铁锭上扫过,最后落回弗拉保尔脸上:“辛苦。”
“生意而已。”弗拉保尔说。
陈庆之笑了笑,那笑容很淡:“请吧。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他领着兄妹二人,穿过学堂,进了后院一间更小的茅屋。
屋里陈设简单到堪称寒酸,一张木板床,一张方桌,两把竹椅。
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舆图,上面用朱笔和墨笔,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记。
那是整个北境十八州。
陈庆之从灶上拎下一把燎得漆黑的铁壶,给两人倒了茶。
茶水浑浊,是乡下人常喝的粗茶梗。
弗拉保尔端起茶碗,没有喝。
碗壁粗糙的触感,硌着他的指腹。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曾与他在天胡国王宫里对决的沧州王,这个曾被誉王逼得辞官归隐、沦为天下笑柄的失败者。
可他此刻,闻不到半分失败者的颓唐。
“你在这里,教书?”弗拉保尔终于问。
“也种地。”陈庆之答。
他端起自己的碗,吹了吹浮起的茶末:“去年,盐碱地的麦子亩产翻了一倍。这里的百姓,总算能吃饱肚子了。”
弗拉保尔沉默了。
他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想问,京城那位议长,已经将议会变成了他自家的祠堂。
他想问,沐瑶远在南境,自顾不暇。
他想问,你陈庆之,一个被拔了牙的老虎,守着这片贫瘠的土地,拿什么来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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