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隔着一段距离互相打量。
然后,一个沈市的中年男人放下推车,从上面抱下一捆用油布包裹的钢筋。
那是他从倒塌厂房里一根根搜集、又一路拖来的。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临近一处属于“锦市”转移者的营地边缘,将钢筋轻轻放在他们尚未成型的栅栏基座旁。
像按下了一个开关。
人群动了起来。
推车被调转方向,不是为了运输自己的家当,而是将一车车碎石、旧砖、水泥块倾倒在相邻区域的空地上。
女人们组织起来,用旧衣物缝制沙袋;孩子们奔跑着传递工具;
老人们坐在一旁,将铁丝拉直,或默默打磨着金属件。
戒备,提防?
没关系。
一个手势,一个点头,共同面对过死亡的人,懂得如何协作。
汗味、尘土味、低声的号子声混合在一起。
(领)嘿——哟!抬起这石砣!
(合)嘿哟!
(领)砸下个金窝——防鬼魔!
(合)嘿哟!防鬼魔!
(领)三寸土——千滴汗!
(合)嘿哟!
(领)十丈墙——万家安!
(合)嘿哟!万家安!
(领)东边日头西边月!
(合)嘿哟!
(领)咱们筑墙不歇夜!
(合)嘿哟!不歇夜!
(领)墙高不怕尸潮涌!
(合)嘿哟!
(领)人心硬过铁青铜!
(合)嘿哟!铁青铜!
(领)一夯一夯密密砸!
(合)嘿哟!
(领)砸出个太平好年华!
(合)嘿哟!好——年——华!
(众人齐呼)嘿!嘿!嘿!砸!砸!砸!
铁锹扬起泥土,打下地基的木桩被无数双手扶稳。
锤击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起初杂乱,渐渐汇成一片坚实而充满生机的节奏。
临时高墙的骨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广袤的平原上生长。
它还很粗糙,但它连接着每一个扩建区,它将不再是隔绝的孤岛。
一个来自铁市安全区的工程师,爬上了沈市难民帮他立起的脚手架。
用生硬的南方口音比划着加固节点;
几个沈市的年轻力壮者,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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