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里面,叶子都发皱了;卖肉的案板擦得不算干净,还留着几滴暗红的血渍,骨头渣子嵌在木缝里,连肉案上的铁钩都耷拉着,哪还有清晨人挤人、讨价还价的热闹劲。
卖姜的老头儿就坐在自己的摊位前,架着二郎腿,怀里抱着那把有些年头的二胡,弦弓一拉,调子慢悠悠飘过来,带着股说不出的愁:“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 爹出门去躲账,整七那个天,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还……”
黎芳的嘴角轻轻勾了勾,想笑,眼角却倏地发潮 —— 那调子太应景了。她想起昨天房东来催房租,声音冷得像冰:
“三天,就三天,不交租金就搬出去。” 她也想起市场里那些亮堂的摊位,哪怕只是角落的一平米,也比在这后巷蜷着强,至少能换张高些的凳子,不用总把自己缩成一团,连背孩子都能松口气。
她的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蓝布兜,粗布被汗水浸得发软,里面的硬币硌着掌心,她指尖捻了捻那枚一毛的硬币,边缘磨得发亮,连麦穗的纹路都快平了,数到第三遍,还是四十六块五。这点钱,离交房租还差五十三块五,连金山市场摊位费的零头都不够。
“那里的摊位贵着呢,一平米一千多块,这市场独一份的贵。” 来做市场调查的张老师的话又在耳边响,带着点无奈,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下。黎芳忍不住又望了望市场,白炽灯的光在瓷砖地板上晃了晃,像团抓不住的雾,飘得远,是她遥不可及的梦。
眼前是两边门面凑出来的窄道,左边被红砖墙堵死,右边仅剩个不到三米的出口。这格局怪得很,进来容易出去难 站在出口往巷里望,倒真有种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的意思。可这 “关”,关住的不是敌人,是她这样想挣口饭吃的个体户,把他们困在那片亮堂世界的外头,连风都透着冷。
黎芳身后是吴姐的裁衣铺,靠墙的柜台上堆着的布卷大多发了旧,有的花色是前几年的流行款,现在看着土气;有的边角起了毛,像没梳顺的头发,都是没人瞧得上的款式。钢针插在竹制针插上,锈得发乌,连针尖那点亮都没了;几个空线轴滚在案板边,轴芯上还缠着点碎线,风一吹就轻轻晃,像随时要坠下去。看这模样,这行当早没了往日的风光。黎芳的目光扫过那些旧布,想起吴姐去年跟她说过的话:早年吴姐也在金山市场摆摊,缝纫机 “咔嗒咔嗒” 转个不停,布卖得快,定制衣裳的订单排到半个月后,她忙得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空都没有;可现在,没人做定制衣了,老主顾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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