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不规则地散着。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串的红绳,红绳上拴着颗磨圆的木头珠子,油亮亮的,该是戴了很多年。他见肖童盯着红绳看,忽然笑起来,门牙两边的小兔牙露出来,白得晃眼:“偶尔也客串‘修灯匠’,棚里这几盏应急灯,都是我上周刚换的镇流器,保准亮到后半夜。”
最后一个人慌慌张张站起身,椅子腿蹭着地面发出 “吱呀” 的响。圆乎乎的脸盘像刚出锅的白面馒头,透着健康的粉,黑框眼镜滑到鼻尖,鼻尖还沾了点墨点,像只小花猫。他抬手想扶眼镜,脑袋 “咚” 地蹭到棚顶挂着的旅行袋,撞出 “哗啦” 一声轻响,里面的袜子掉出一只。他赶紧把头往下缩,耳朵尖都红了,忙着朝肖童点头,下巴差点碰到胸口:“彭老三,也、也可以叫我彭炳坤…… 大家都叫我彭老三。” 声音瓮声瓮气的,像含了颗没化的水果糖,透着憨实。
肖童看着他憨慌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挨个朝几人欠了欠身。刚才进门时攥得发紧的掌心,这会儿沾了点从瓶身蹭来的潮气,凉丝丝的,倒把那点拘谨冲散了些。棚里的光暖,人的声音也暖,连空气里的墨香混着机油味,都透着股踏实的热,像回到了场里的宿舍,工友们围在一起聊天,连呼吸都觉得顺畅。
刘威斌从棚后搬来把竹椅,椅腿缠的铁丝刮过堆袜子的塑料布,“刺啦” 勾出几缕细白的棉线。他把椅子往过道里塞,窄得刚够坐下,竹椅腿蹭到肖童的布鞋底,带起点泥星子,“唰唰” 声混着棚顶的雨声,倒不显得吵。“师傅说你是这个地摊群里不一样的人。” 他挠了挠头,笑得有点腼腆。
“师傅?” 肖童怀里的电饭煲往下滑了半寸,塑胶提手早被手心的汗浸得发黏,她赶紧用胳膊肘顶了顶,锅身蹭到腰侧,凉得让她呼吸顿了顿。这两个字像颗泡过温水的石子,砸进心里时不疼,却漾开一圈软乎乎的麻,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
离开场里的那年她还不到花信年华,捆着高高的马尾,穿蓝色的工装,袖口总沾着粉笔灰。在工会写黑板报时,工友们都喊她 “肖师傅”,连厂长路过都会说 “小肖写的字真精神”。后来摆摊听惯了 “老板娘”“摆摊的”“喂”,连自己都快忘了 “肖师傅” 这三个字,它们被埋进旧工装口袋里,跟着褪色的粉笔头、磨破的手套一起,藏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就是师傅啊!” 彭炳坤往前凑时,带倒了桌边的铅笔,“嗒” 地砸在笔记本上,墨点溅开一小片。他慌忙去捡,黑框眼镜滑到脸颊,手忙脚乱间还不忘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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