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当年嫁去俄罗斯,去年走得急,把娃托付给我。”
肖童倒茶的手顿在半空,玻璃杯晃了晃,茶水溅在桌上洇开深色痕迹。她看着莎莎的眼睛,突然心颤 —— 那澄澈的光,竟和梦里追着问 “爸爸归期” 的自己重合了。
蓝布包打开,露出用油纸裹了三层的材料。宁小红推过一叠,纸页泛黄发脆,边缘卷着毛边,像晒枯的烟叶一碰就碎。“一式两份,这是给你的,跟给老二的一样。” 她的指节叩击桌面,声在夜里格外清,“你师傅说,多一份材料,就多一分底气,免得被一锅端。”
莎莎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当年梦里的山涧水:“肖阿姨,姥姥说你会打‘妖怪’?打那些黑衣服的妖怪。”
“阿姨不是孙悟空,” 肖童清了清嗓子,拿起桌上的勋章晃了晃,“但阿姨有‘打狗棒’—— 你外公当年就用它打跑过‘猴子’,现在咱们也能挡着‘妖怪’。”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宁小红抬头时,仿佛看见 2011 年 6 月 15 日的火又烧了起来:金山市场的铁皮棚在火里噼啪作响,桂花糖的甜混着焦糊味,飘了半条街。她站起身,把蓝布包往莎莎背上一挎:“走了。”
“我送您到巷口。” 肖童抓起藤椅上的旧外套 —— 肘部磨出了洞,露出里面的棉絮。
“别。” 宁小红按住她的肩,力气大得发疼,指节硌得肖童肩骨发酸,“你楼下的小卖部就是眼线,临桂公安听他们的。” 她牵起莎莎的手,语速飞快,“旅馆是我表妹的私人店,没登记;明天中午的长途车到门口接,去贵州要走十七个小时,过两个检查站才出临桂地界。”
肖童站在门口,看着她们融进夜色。莎莎突然跑回来,朝她挥挥手,手腕上的红绳晃出小火苗:“肖阿姨,姥姥说材料比糖果重要!” 声音在巷子里荡开,惊得路灯下的飞蛾扑棱棱飞起。
“比命还重要!” 宁小红的声音远远传来,像块石头砸进深潭。
路灯忽明忽灭,把两个影子拉得老长,最后缩成墨色里的小点,像被夜吞掉的火星。巷口垃圾桶旁,流浪狗盯着她们的背影,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肖童转身回屋时,天已蒙蒙亮。东边泛出鱼肚白,可临桂的街巷飘着腐烂气 —— 垃圾场混着下水道的味道,像这片土地在流脓。桌上的卷宗带着陈年霉味,翻开第一页,宁德益的笔迹跳了出来:是用烧黑的树枝写在烟盒上的,“石崖虽险,尚有攀援处;人心若黑,无药可救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