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年 12 月的小县城,医院老楼的走廊里飘着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墙皮在寒风里簌簌掉渣。
林凡住的单人病房外,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背靠着墙站着,袖口露出半截对讲机天线,指节粗大的手里攥着保温杯 ——
那是苏家集团的安保,连县医院的院长路过都要放慢脚步,更别提想往里探头的病患家属。
这两天,除了苏瑾瑜和医护人员,连县领导来探望都得被助理拦在走廊,拿着登记簿一笔一划确认身份,活像在给重要人物做政审。
林凡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光秃秃的白杨树,耳尖总捕捉着走廊里的动静。
他肋骨处的淤青还在疼,那是前天被黑皮的人按在地上时撞的。
昨天傍晚,他听见两个保镖低声交谈,说要 “盯着县局那边的动静,别让无关人等靠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
他从来不是需要被这样 “保护” 的人,至少以前不是。
早上八点刚过,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轻微的喘息。
林凡抬眼,就看见县局的张局长提着个印着 “国营果品厂” 的水果篮走进来。
张局长穿了件深蓝色中山装,领口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头发梳得锃亮,连一丝白头发都没露出来,可刚进门,腰就不自觉地弯下去,像棵被雪压垮的芦苇。
他手里的水果篮没敢往床头柜上放,就那么拎着,指节都泛了白。
“林先生,实在对不住,是我们工作失误,让您受委屈了!”
张局长的声音带着颤,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流,在中山装的领子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周建军那小子已经被停职了,纪委今天一早就去查他的账,
您放心,不管他背后有谁,我们都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林凡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五味杂陈。
1994 年的县城,派出所民警和地方混混勾结根本不是新鲜事。
他记得上个月,邻街开杂货店的老陈,就因为不肯每月给周建军 “好处费”——
其实就是保护费,每月五十块,相当于老陈三天的营收 ——
被周建军诬陷 “卖假货”,把店里的酱油、醋都搬回了派出所,还把老陈关了三天。
老陈的媳妇带着孩子来求情,在派出所门口冻了整整一下午,
直到老陈托人送了两条红塔山,才被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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