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袖口还沾着机场的风尘 ——
他刚从纽约开了三天跨国会议,机票上的油墨味还没散,行李箱里还装着给家人带的巧克力,是纽约第五大道一家百年老店的手工款。
他指尖带着熬夜工作后的疲惫,眼尾还有淡淡的红血丝,却被侄女脆生生的声音揉软了:
“那是老北京四合院的‘起翘五寸’,檐角上翘五寸,既符合‘天圆地方’的建筑讲究,又能让雨水顺着檐角流远,不溅湿墙根。
你太姥爷苏定方在这儿住的时候,每到夏夜就搬竹椅坐檐下,就着这檐角的影子给你姥爷讲三国,讲关羽温酒斩华雄时,檐角的月亮刚好挂在铃绳上,连风都停了听故事。”
他抬手指向檐下挂着的黄铜铃,铃身被岁月磨得发亮,刻着模糊的缠枝纹,纹路里还能看见当年的鎏金痕迹,阳光照上去时,会在地上映出细碎的光。
“这铃是你姥爷苏振邦 1958 年雪天买的,那时候他还在部队服役,是基层作战参谋,每个月津贴 18 块钱 ——
在当时的部队里,这个津贴水平刚好够补贴家用,还要攒着给家里买过冬的煤。
他攥着 5 块钱在王府井的五金店蹲了俩小时,这 5 块钱相当于他近三分之一的津贴,能给你太姥姥买两斤半猪肉,够全家改善两顿伙食,给你妈妈买一双新布鞋都用不了这么多。”
苏瑾瑜顿了顿,想起妈妈常提的细节,
“姥爷说那天雪下得齐脚踝,他从西郊的部队驻地坐公交过来,军裤腿都冻硬了。挑铃的时候特别仔细,反复摇了十几下,就怕声音不脆、用不久,耽误你妈妈上学。
跟老板磨价时还亮了下军属证,老板一看是当兵的,又知道是给孩子买闹钟,才便宜了 1 块钱,不然这黄铜铃要 6 块钱,他得再攒半个月津贴才够。”
笑笑凑过去够铃绳,小胳膊举得笔直,米白色绸缎蝴蝶结晃得像只振翅的蝴蝶 ——
那是姥姥用她旧丝巾改的,边角还缝着小小的珍珠扣,是妈妈年轻时戴过的首饰,姥姥拆了重新串的。“小舅舅,我能碰吗?它会响吗?”
“轻点儿拉,别吓着它。”
苏瑾瑜帮她捏住绳尾,指尖轻轻一拉。风裹着铃响漫过来,脆得像咬了口刚从冰糖葫芦上掰下来的糖块,甜丝丝的声响在庭院里绕了两圈,又飘进东厢房的窗棂 ——
东厢房的窗纸是姥爷去年特意换的桑皮纸,是从河北迁安买的老纸,纤维粗、韧性好,透光又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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