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心里那点刚冒头的盼头,刚亮就灭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像厂里报废的旧齿轮,齿牙上锈迹斑斑,转起来 “吱呀” 响:
以前总拿 “五金厂搞技改忙” 当借口,把脑袋埋在图纸和零件堆里,满手的机油味盖过一切,假装 “妈妈” 这个缺口能被加班和报表填上。
可现在才懂,逃避就像给生锈的零件涂黄油,看着油亮,底下的锈早烂到根儿了;再拖下去,笑笑心里那道缝怕是要成鸿沟,连他这个当爹的都跨不过去,到时候他连缝补的机会都没有。
天刚蒙蒙亮,巷口卖豆浆的老王踩着露水支起摊子,铁皮桶往地上一放,“哐当” 一声,桶边沾着的隔夜豆浆渍冻成了白霜,震得地上的雪粒都跳了跳,惊飞了墙根下蜷着的麻雀,
麻雀 “扑棱” 着翅膀飞远,还留下几根灰羽毛。老王弯腰支摊子时,腰间的旧皮带 “咔嗒” 响了一声 —— 皮带扣松了,他顺手拽了拽,把皮带再勒紧一扣。
煤炉里的煤块烧得通红,冒着淡淡的蓝烟,烟里混着点煤渣的焦味,吸进鼻子里有点呛;豆浆熬得发焦的香气裹着热气飘过来,扑在脸上暖乎乎的,对比手里的凉,倒让林凡觉得指尖都活过来了。
铁皮桶上的锈迹被白气裹着,晕成一片模糊的棕黄,看不清纹路,桶口还挂着半根没洗干净的豆浆勺,勺柄上的木把裂了道缝。
老王用粗瓷碗舀豆浆时,指节因为天冷泛着青,碗边有个小豁口,是以前摔的,碗沿结着层薄霜 ——
他哈了口白气,“呼” 地吹在碗沿上,白气在碗沿绕了圈,霜化成小水珠,顺着豁口往下滴,滴在地上的雪上,融出个小坑。他哑着嗓子吆喝:
“热豆浆嘞 ——” 声音裹在寒气里,飘不远就散了,像被风咬碎了似的,还带着点晨起的沙哑,林凡站在远处听着,觉得这声音比厂里的汽笛还让人安心。
林凡轻轻给笑笑掖好被角,被角上的小熊补丁洗得发灰,棉絮都露了边,针脚处还沾了点笑笑的饭粒,干硬在上面;
指尖蹭过笑笑露在外面的手腕,细得像根冻僵的小萝卜,皮肤凉得像摸了块冰,他赶紧把那截手腕塞进被里,还往被角压了压,怕风再钻进去,心里想着:明天得给孩子加件毛衣,哪怕是拆了自己的旧毛衣改。
他坐在窗前,就着晨光摸出最后一根 “红牡丹”,烟丝还掉了两根在裤缝里,他用手指拈起来,放进嘴里抿了抿,有点涩。
点燃时,烟卷烧得 “滋滋” 响,火星一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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