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家在城东老纺织厂宿舍三楼,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红砖楼,楼道墙皮斑驳得露出内里的水泥,每层转角的共用电表箱贴满泛黄的缴费通知单;
楼梯扶手被几十年的手掌磨得发亮。70 平米的屋里,家具大多是父母留下的老物件:客厅的樟木箱衣柜是 1988 年父母结婚时的嫁妆,深棕色漆皮在柜门边掉出月牙形的缺口;
关柜时总得用手推着门沿才能扣紧;米黄色的木沙发是父亲生前常坐的,右侧扶手裂了道三厘米的缝,林凡用米白色医用胶布缠了三圈,胶布边缘已经起了毛边。
屋里唯一鲜亮的色彩,是客厅西墙贴满的涂鸦 ——2 岁 7 个月的笑笑还握不稳蜡笔,画的 “爸爸” 是三个连在一起的歪扭圆圈;
圆圈下面拖着两条斜线当腿,却被林凡用透明胶带沿着涂鸦边缘仔细裱了起来,连胶带的接口都特意贴在墙缝里,怕蹭到孩子的画。
作为从女儿出生起就独自抚养的单身父亲,林凡的日子像被两根绳子拽着:一头是和发小王猛合伙开的社区童装小店,每月租金 1800 元,得靠卖二三十件衣服才能挣回来;
另一头是刚能说 “爸爸抱”“要喝奶奶” 的笑笑,孩子每天要换 4 片纸尿裤,一罐普通的婴幼儿奶粉就要 150 元。
他的钱包里总装着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记着 “纸尿裤:58 元 / 包”“托儿所:800 元 / 月”“奶粉:150 元 / 罐”,
连买包纸尿裤都要在心里算半天 —— 要是今天能卖两件外套,就能多买一包纸尿裤,不用等到周末再去批发市场买临期的。
每天清晨 5 点半,林凡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铃声是笑笑刚会发 “ba” 音时的录音。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怕吵醒身边还含着硅胶奶嘴的女儿 ——
笑笑睡觉浅,稍有动静就会皱着眉哼唧。狭小的厨房里,铝制奶锅缺了个月牙形的口,那是上个月煮糊米粥时磕在煤气灶上弄的,他往锅里倒了小半碗米粉,又从冰箱里拿出几片青菜叶切碎 ——
青菜是前一天傍晚菜市场收摊时,卖菜的刘叔送的,说 “给孩子煮着吃,新鲜”。这是笑笑的早餐,而林凡自己,往往是啃昨天剩下的凉馒头 ——
大多是豆沙馅的,放凉了皮有点硬,他会就着热水嚼,怕咽着。
6 点 40 分,林凡把笑笑裹进洗得发白的粉色棉袄 —— 这是去年冬天王猛家亲戚送的,今年穿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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