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平米的小屋。
15 瓦的灯泡悬在房梁上,昏黄的光裹着浮尘晃悠,照得木桌上的旧闹钟指针 “滴答” 声都格外清晰,像在数着他心里的期待。
他从抽屉里翻出笑笑用剩下的半本笔记本 —— 封面还贴着张歪歪扭扭的贴纸,是笑笑用彩笔涂的小太阳,太阳光芒是粉色的 —— 又摸出一支圆珠笔,笔尖顿在扉页上,迟迟没落下。
直到窗外传来邻居家孩子哭闹着要塑料玩具的声音(那孩子每天这个点都要闹,家长总哄 “明天买”),他才深吸一口气,重重落下笔 ——“门店启动计划” 五个字透了纸背,墨痕在灯光下泛着亮,像在替他攥着劲。
铅笔被他攥得指节发白,指尖蹭得起了毛边,连 “买石灰要选整块的,比袋装粉省两毛钱”“地板革要选厚点的;
孩子踩上去不凉脚、不硌脚” 这种小事,都一笔一划记得分明,仿佛多漏一个字,新店就会差上千里 —— 他太怕出错了,这是他和笑笑离 “安稳” 最近的一次。
第一步:资金调配 —— 每一分都要攥出水来
床板下的铁盒早被磨得发亮,盒身上印的 “牡丹” 图案褪得只剩淡淡的轮廓,边缘的漆皮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铁皮,上面还留着笑笑小时候用彩笔涂的红点点。
他蹲在床边,手指抠开生锈的搭扣,“咔嗒” 一声,金属摩擦的声响在小屋里格外清楚。
铁盒里的钱用橡皮筋扎了三层:最大的票子是十块的,一共二十张,每张都压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 —— 那是他每次收取和支付清点后,立刻掏出来抚平叠好的;
五块、一块的散票压在下面,其中一张五块的缺了个角,是上次帮菜市场李叔搬菜筐时,李叔找零给的,他特意用透明胶带粘好了边;
最底层是一毛、两毛的钢镚,用旧报纸包着,沉甸甸的,报纸都被钢镚磨得发亮。
他把钱倒在桌上数了三遍:第一遍用手指点,每张钱都要捏实了,怕漏数;
第二遍用铅笔在纸上划勾,十块的画 “○”,五块的画 “△”,钢镚按 “十个一摞” 摆好;最后一遍连钢镚都挨个摞起来,数到 “五百” 时,他长长舒了口气 —— 不多不少,正好五百块。
这五百块是他和笑笑省了整整三个月的活命钱:早餐他从来舍不得买五毛钱一根的油条,每天揣两个两毛钱的馒头,揣在怀里捂热,就着公共水龙头的凉水咽下去,喉咙里总泛着点凉丝丝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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