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执照用塑料相框裹着,挂在棚子中央的木梁上 ——
那相框还是林凡去年冬天从城南旧货市场花五块钱淘来的,是最常见的茶色硬塑料款,右下角磕掉了一块漆,露出里面的白色塑料芯。
他用当时家里仅剩的半管 “两面针” 牙膏补过,牙膏干了后泛着点黄,不凑到跟前仔细看,倒也瞧不出破绽。
相框里的执照纸有些发皱,边角还沾着点当时办手续时蹭到的印泥红,是上个月刚办下来的。
那是 1992 年,个体户的政策刚松了没两年,想办张正规执照比登天还难:林凡先是找巷尾的房东王大爷开经营场所证明,王大爷怕担责,他送了两斤苹果磨了三天嘴皮子才拿到签字;
去街道办时,第一次缺 “无犯罪记录证明”,第二次少 “健康证”,跑了三趟才把街道的章盖下来;
到区工商局,窗口的办事员又说他的申请表填错了格式,让他重写,最后还是托了常来买烟的李干事帮着在科长面前说情,才凑齐所有材料 ——
经营场所证明、身份证复印件、健康证、申请表,前后折腾了小半个月,林凡的自行车胎都被巷子里的碎石子扎破了两次。
如今执照上的红色公章,被棚子里常年不散的油烟熏得淡了些,边缘晕开一点浅灰,却依旧像块薄脆的盾牌,勉强撑着这半个月的平静 ——
这是林凡在这条 “哑巴巷” 摆摊三年来,第一次敢把 “合法经营” 四个字摆到明面上,之前他连秤杆都怕被城管收走,每天收摊比谁都早。
黑皮那伙人,像嗅着腐肉味的鬣狗,虽被这张红印纸暂时挡了獠牙,却始终没走远。
巷口那棵三个人才能合抱的老槐树下,总少不了他们晃悠的身影:黑皮常靠在皲裂的树干上抽 “红梅” 烟,一块五一包的廉价烟,烟蒂上总沾着他的口水,扔得树根下满地都是,连蚂蚁都绕着走;
留长头发的瘦高个叫 “猴子”,总蹲在路边用树枝划地面,划的全是歪歪扭扭的 “¥” 符号,嘴里还骂骂咧咧,无非是 “哪个不长眼的敢挡老子财路”;
还有个矮胖的跟班叫 “胖子”,脸圆得像烧饼,总盯着来往的路人,尤其盯着拎着布包的老太太,眼神里透着不怀好意 ——
上个月他还偷过卖菜刘奶奶的钱包,被刘奶奶追着骂了半条街。他们不是没找过别人麻烦:
巷尾卖早点的张婶,上个月就因为没交每月五十块的 “保护费”,被黑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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