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对这里很熟。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挂着红灯笼的回廊,无视了那些朝他抛媚眼、招手的莺莺燕燕,径直走到了后院,一间偏僻的小楼前。
楼前,一个老鸨子正磕着瓜子,看到沈炼,立马堆起了笑脸。
“哟,沈爷,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我们妙彤姑娘,可是天天盼着您呢。”
沈炼没心情跟她废话,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三百两。周妙彤,我替她赎身。”
老鸨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她拿起那张银票,对着光反复照了照,又用手捻了捻,确认是真的之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谄媚。
“哎哟,沈爷!您这是发了多大的财啊!行,行!您说了算!我这就去把她的身契拿来!”
三百两,对一个教坊司的官妓来说,已经是个天价了。老鸨子虽然舍不得周妙彤这棵摇钱树,但更不敢得罪沈炼这个锦衣卫。何况,这价钱,足够她再买好几个更年轻漂亮的姑娘了。
沈炼没理会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一把古琴。一个穿着素色衣衫的女子,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发呆。
她就是周妙彤。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看到了沈炼。她的脸上,没有什么惊喜,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淡漠。
“你来了。”她的声音,也和她的表情一样,平淡如水。
“我来,带你走。”沈炼走到她面前,将剩下的银子,放在了桌上,“我凑够钱了。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他以为,她会高兴,会激动,至少,会给他一个笑脸。
可是,没有。
周妙彤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银子,然后,又抬起头,看着他。
“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她轻声问道。
沈炼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你不用管这些。”他有些生硬地说道,“你只要知道,你以后,不用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不用管?”周妙彤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沈炼,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我爹,是怎么死的?”
周妙彤的父亲,曾是朝中御史,因为弹劾宦官,被安上罪名,下了诏狱。负责抄家的,就是沈炼。他亲眼看着这个昔日的大家闺秀,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潭,被没入了教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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