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前你在上那封奏疏时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亲朋?”
杜延霖想了想,答道:
“昔年魏征以十渐疏犯颜直谏,太宗皇帝不罪反赐帛五百匹;今臣效先贤披肝沥胆,所恃者唯圣明天子之襟怀耳!”
传旨太监打量了杜延霖一眼,然后说道:
“你这话回的好,我会如实回旨。第二个问题,现在陕西受了灾,皇上打算派人南下整顿盐政,以百日为期,筹粮二百万石以作赈灾之用。杜秉宪,你觉得此法如何?”
“难!”这次杜延霖的回答很简短。
“难在何处?”杜延霖的回答出乎了传旨太监的预料,他愣了一会儿,才反问道。
“自宣德以后,‘开中法’坏,盐政便积弊日深,此乃国家百年沉疴,以百日为限解国家百年痼疾,岂非异想天开么!”
“杜秉宪误会了,”传旨太监闻言微微探过身子,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皇上的意思是百日内先把银子收上来,解了眼前这燃眉之急再说。”
“若不管盐政,只管收钱,这倒容易。”杜延霖缓缓支起镣铐缠绕的手臂,慢慢站起身来:
“无非是寅支卯粮、饮鸩止渴罢了!”
传旨太监闻言大惊失色,灯笼险些脱手坠地:“杜秉宪何出此言?”
杜延霖攥紧了手中握着的腐草:“公公,如果你是巡盐御史,朝廷要你百日内筹粮二百万石,你会怎么做?”
传旨太监怔住了。
杜延霖也没有真的要问传旨太监的意思,而是自问自答道:
“最简单的办法自然就是加征盐税,搜刮民财!其次就是预支盐引,透支未来盐课岁入。如此,别说是二百万石粮,就是再多一倍,也可轻松筹得!”
“你...”太监惊退半步撞上铁栅。
“可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说到这,杜延霖深深叹了口气:
“灶丁不堪重负、弃灶逃亡,盐场十灶九空;盐引壅积更甚、盐政更加糜烂。这恐怕不是陛下的本意吧?”
杜延霖说完,牢房内短暂陷入沉寂,唯闻不远处囚徒们压抑的呻吟。
两只老鼠顺着灯笼光边缘迅速从杜延霖的脚背上窜过,在火光中拖出长长的阴影。
“如果让杜秉宪您去巡盐,”传旨太监咽了口唾沫,半晌才问道:
“您会怎么做?”
“盐政之难,难在利薮盘根、蠹虫噬柱。”杜延霖杜延霖慢慢地坐下身来,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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