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严世蕃的意思办吧,修河堤的事情先缓一缓。”严嵩仍然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一锤定音。
“就算这样还是差二百万石,剩下这二百万石该从哪里来筹?”户部尚书方钝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户部那边能不能缓发一下今年在京官员的禄米,以作赈灾之用?”眼看众人都没有了办法,严世蕃又打起了户部的主意。
“不可!”这下子,吏部尚书李默和户部尚书方钝竟一起出声反对。
停发禄米,就算是严世蕃提的议,内阁拿的主意,但真执行不还是要吏部和户部执行?
到时候,他们两位尚书不得被不明真相的官员们一起戳脊梁骨?
户部尚书方钝为人向来刚正,素不阿附严党,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愤然道:
“先是尽调直浙余粮、再是调用东北边军和东南抗倭粮饷,继而又是挪用修河公款,现在居然还要停发百官俸禄!”
“要赈灾,户部居然拿不出一两银子!直浙是税赋重地,仓里余粮居然只有十万石!凑来凑去居然还差这么多,这样一份赈灾的法子交上去,皇上会怎么看?”
“当真是咄咄怪事!”吏部尚书李默更是冷笑出声,他向来以气节自傲,又有左都督陆炳这门生为倚仗,执掌吏部从不看严嵩脸色,此刻直接开口讥讽道:
“昔日夏言在内阁的时候,即使是遭了什么灾,户部每年还是有所盈余。可如今呢?国家一岁之入竟让不足供一岁之用!地方遭了灾便寅吃卯粮,朝廷筹点粮就拆东补西。开支没有增加,财政竟一年比一年拮据,这些钱都去哪儿了?怕不是进了某些虫豸的口袋?!”
“你...”严世蕃闻言独眼闪过狠戾,广袖下的拳头不由得纂紧了——
这老匹夫仗着陆炳是他的门生,在朝堂上屡屡和严党作对,每次严党想推荐一些官员都会被李默阻挠,此次更是就差指着鼻子骂他们了,真是岂有此理!
“李部堂此言差矣!”工部尚书吴鹏突然拍案而起,朝服上的锦鸡补子随着喘息剧烈起伏:
“自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变,北虏连年犯边,九边军费较之夏言掌枢时增了三成有余!东南倭寇肆虐,闽浙水师连年扩编,哪项开支不是寅支卯粮?”
“那就让户部算一算...”李默还要回驳,严嵩适时轻咳一声,道:
“朝政艰难,诸公皆是有目共睹。值此危局,此时更要同舟共济、共克时艰才是。像这样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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