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迟迟不肯圆房,这成什么体统?”
姜鸳垂眸聆听,神情恭顺,却不言辩解。
她知道太后此番话并非全因不满,更多是为了给后宫看一个态度。
可这些责备落在她身上时,仍像一块块无形的石头,把她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慈宁宫出来后,姜鸳又按例见了各位妃嫔。
众人表面行礼,话语间却比先前多了几分暗讽。
回到她所居的永和殿,桌上放着一本《女德》,宫女说是太后送来的。
姜鸳看了一眼,便移开。
她不喜欢这些。
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这些叫她顺从的东西。
可她好像一直活在这东西的禁锢之下,怎么也逃不开。
她忽然感到一阵疲倦。
赵砚之今日下朝得晚,一身明黄还未来得及换,他几步跨进来,目光先落在她脸上,见她眉间那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倦色。
他自然清楚今天的事情,姜鸳也知道,所以直接开口道:“陛下近日夜夜宿在此处,难免叫人议论。太后也忧心龙嗣……陛下若得空,不妨去别处走走,也好堵一堵悠悠众口。”
姜鸳说的很慢。
她不想说那句话。
可她还是得说。
每一个字出口,都像把钝刀一点点锯过心口。
她怕他误会自己嫌弃,又怕他真的听进去、真的转身去别的宫殿。
她怕自己看起来像在争宠,又怕自己看起来不够大度。
她从小便对婚姻不抱任何期待。
母亲教她,女子一生,不过是先从父,后从夫,再从子。
她看着母亲如何在父亲纳妾那天夜里独自坐在佛堂念了一宿经,看着大嫂如何在夫君纳了通房后仍要笑着去喝小妾的茶,看着那些被抬进府又被悄无声息送出去的女子……
所以她抗拒和五皇子的婚事。
其实不止是五皇子,无论是谁,她都不想要。
但当她和赵砚之赐婚的圣旨下来,她第一次有了期待。
或许仍是忘不掉那个下午……
少年跃上墙头,说要带她走。
那一刻,她竟荒唐地想。
如果是他,或许……或许可以试着只爱一个人。
成婚后的这段日子,他待她也极好。
可,太后一句“龙嗣”,后宫一句“体统”,一本《女德》,一叠请安的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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