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微小的火星,落在了沈栀冰封的心湖上,没能融化坚冰,却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异样的感觉。
他留下了。
即便在他最抗拒,最不想面对的时候,他还是……留下了。
为什么?
沈栀想不明白。
而此刻,比起想明白这个,更让她难堪的,是眼下的处境。
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像一件被人观赏过后,又随手丢弃的物件。
羞耻与委屈,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一波地涌上来,瞬间淹没了她那一点点不合时宜的思索。
眼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唇,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任由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锦缎的枕面。
细瘦的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起来。
郁衾同样醒着。
他睁着眼,直直地盯着头顶暗色的帐幔,那双面具后的眼,幽深得看不见底。
身体里的那股火早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厌烦。
他就不该来。
他就不该碰她。
在她那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看过来时,在他看到她眼底清晰的心疼时,他就该走了。
可他没有。
他被那一瞬间的温暖蛊惑,放纵了自己压抑多年的渴望。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当她柔软的指尖,触碰到面具边缘的那一刻,郁衾感觉自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所有的旖旎心思,瞬间退得一干二净。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不能让她看见。
绝对不能让她看见面具之下,那半张被烈火烙印,狰狞丑陋得如同恶鬼的脸。
他可以接受她看到自己满身的伤疤,那是他身为战士的勋章。
可那张脸不行。
那是他所有屈辱、痛苦和不堪的源头。
是他从郁家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将军,变成如今这个不人不鬼的摄政王的证据。
他无法想象,沈栀那双干净的,含着水光的杏眼里,映出他那副鬼样子时,会是怎样的神情。
是惊恐?
是厌恶?
还是恶心?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承受不起。
所以他起身,准备离开。
回到他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冰冷的寝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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