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回头,玄色披风在风雪里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去玉门关。问一问那沙海里的渠,守一守那关楼上的旗。”
当夜,江寒翻出长安城南的明德门。城门守军正缩在哨楼里烤火,没人注意到一道玄色身影如孤鸿般掠过城墙,落在城外的官道上。官道两旁的枯树挂满了雪,像一个个沉默的哨兵,目送他向西而去。
三日后,江寒进入陇右地界。这里离长安已远,风雪渐小,却多了几分荒凉——田地里长满了野草,村庄里十室九空,偶尔能见到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见了他腰间的铁尺,都吓得躲进了破屋。
“客官,往前再走五十里,就是萧关了。”路边茶摊的老掌柜一边给江寒倒茶,一边叹着气,“过了萧关,就是沙海戈壁,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而且听说,吐蕃人的游骑常在那一带出没,专杀大唐的人。”
江寒接过茶碗,指尖触到碗沿的凉意:“老掌柜可知归义军?”
老掌柜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洒了一地。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凑近江寒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客官是朝廷的人?归义军的事,可不敢乱说。不过去年秋天,我在萧关城外见过一队骑兵,穿着旧唐军的甲胄,马背上插着红旗,旗上绣着‘归义’二字。他们给流民分粮食,还说‘河西是大唐的地,咱们是大唐的人’。”
江寒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那具枯骨,想起那半块青铜令牌,忽然觉得眼前的荒凉里,藏着一股从未熄灭的火。
“多谢老掌柜。”江寒放下茶碗,起身向西而去。
又走了三日,萧关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关楼破败,城墙上爬满了野草,可城门口却站着两个穿着旧甲胄的士兵,手中的长枪虽锈迹斑斑,却握得笔直。
“来者何人?”士兵拦住江寒,声音沙哑却有力。
“江寒,从长安来,要去玉门关。”江寒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士兵甲胄上的裂痕上——那裂痕像是刀砍出来的,边缘已经磨得光滑,显然是旧伤。
士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转身跑进关楼,片刻后,一个穿着褪色红袍的将领走了出来。将领约莫四十岁,脸上刻着风沙的痕迹,左眼处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可眼神却像戈壁上的太阳,明亮而灼热。
“长安来的?”将领上下打量着江寒,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铁尺上,“可知过了萧关,再往西就是沙海,进去了,就未必能出来。”
“若能见到归义军,死在沙海里也值。”江寒直视着将领的眼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