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堆微微变形,然后迅速反弹回原状,纹丝不动,只留给你一种无处着力的憋屈和空耗力量的疲惫。
这无声无息、滑不留手的敷衍,比明目张胆的对抗更让人心生警惕,因为它代表着某种更深层次的阻力和更圆滑。
他再次端起那只温热的紫砂杯,杯中金黄的茶汤已少了一截。
他轻轻吹开依旧漂浮着的几缕细微的白色水沫,发出细微的“嘘”声。
然后,他小心地啜了一小口。
温热的茶汤顺着干渴的喉咙滑下,一股暖意瞬间在胃里漾开,铁观音特有的兰花香和果甜滋味在口腔中扩散。
然而,这股茶汤的暖意和香气,却丝毫未能触及他内心深处那片由人情的极度复杂和官场多年形成的惯性阻力所交织成的冰冷寒流。
那片寒流纹丝不动,顽强地盘踞在他的心窝。
这口暖茶,反而像热油滴在了冰面上,滋拉一声后,更衬出了那冰的顽固与刺骨。
这是一种与人心的复杂深邃和官场固有惯性的漫长角力后产生的疲惫。
消磨着他本就不甚充裕的精锐力量和时间窗口。
办公室里的寂静再次沉甸甸地压下来。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紫砂壶承轻轻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那几片执着地在风中旋转、挣扎着不想落地的梧桐叶上。
它们旋转着,画着不规则的弧线,仿佛在嘲笑着努力的无用。
就在这时,一阵短促而极其谨慎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重,像是试探性地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小石子。
“笃…笃…笃…”
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分寸感。
江昭宁的眼神几乎是瞬间从恍惚的窗外拉回,那点疲惫瞬间被习惯性的警觉覆盖。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起脸上所有的思虑与沉重,坐正了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真皮办公椅里。
多年的历练早已让他学会在瞬间调整状态。
“请进。”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他惯常的、沉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威严的语调。
门把手被无声地拧动,门被推开一道缝隙,足够露出半个身影。
县纪委副书记赵天民那张向来敦厚、此刻却明显写满拘谨与一丝难以言喻焦虑的脸庞,出现在门口。
“书记,”赵天民的声音明显压低了,带着一种汇报前的请示味道,脸上的局促更深了,眼角的皱纹都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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