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停了动作,纷纷循着琴音抬头望向楼上——雕花木窗半掩,窗棂疏影横斜,看不清里面的人影,唯有清越琴音源源不断地从帘后溢出,缠绕着梁间的尘絮,在满堂流转。
这琴音太动人了。
时而如春风拂过柳梢,软语呢喃。时而如星河垂落江海,旷远悠扬。没有半分浮躁,只余绵长的温柔与笃定,仿佛将满腔情意都揉进了弦声里。
所有人听得入迷,有人放下碗筷,有人凝神细听,连方才说书先生退场后尚未散去的喧闹,也彻底被这琴音抚平。
满堂寂静,唯有琴音流淌,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生怕惊扰了这精绝琴音。
苏砚之刚下马车,清越的琴音便从逐云阁内悠悠飘出,撞入耳畔。
他本就懂琴,更素来痴迷丝竹之乐,只听片刻便心头一震。
弹琴之人技巧精湛卓绝,指法流转间毫无滞涩,意境更是悠远绵长,绝非寻常乐师可比。
他不由得低声感叹:“这云绮妹妹酒楼开业,是从哪请来这般厉害的乐师?这般炉火纯青的技巧,怕是连宫中乐师都要逊色几分,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云砚洲目光平淡地扫过被女客围拥的逐云阁正门,淡淡问道:“什么人?”
“一个身份成谜的人,先前曾暂住漱玉楼,名叫祈灼。一年前我恰在漱玉楼附近的茶馆喝茶,有幸听过他所弹一曲,那琴音堪称天籁,至今想来仍觉惊艳。”
云砚洲的掌心倏然攥紧,转瞬又缓缓松开,并未回应。
那位祁王未回宫前,在外用的化名,正是祈灼。
也就是说,此刻他的妹妹在逐云阁内,祈灼也在。
而这首曲子,是《长相守》。
谁和谁长相守?
是他的妹妹,和这个男人吗。
苏砚之丝毫未察觉云砚洲的异样,兴冲冲道:“云兄,我瞧那管事就在大堂里,咱们直接进去,问问云绮妹妹在哪儿?”
她不在一楼大堂。
琴音是从二楼飘来的,她自然是在二楼。
京城街巷的楼宇营建、布局规划皆属户部管辖,逐云阁这一片临街商铺的图纸档案云砚洲曾过目,他知晓这类酒楼皆设有后门,甚至清楚逐云阁的后门方位。
恰在此时,一曲结束,琴声停了。
余韵袅袅消散在空气中。
大堂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云砚洲缓缓抬眼,眸光沉沉:“不必。我知道她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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