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怨毒像毒蛇的信子,扫过武松的脸,“你兄长的账,咱们慢慢算。”
武松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若不是还记着“官不与民争”的分寸,他几乎要当场拔拳。但他终究忍住了,只是冷冷地看着西门庆被押出公堂,像看一个即将入坟的死人。
百姓被衙役们连推带劝地赶走,偌大的公堂渐渐空旷下来,只剩下武松和陈文昭两人。阳光从堂外的格子窗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压抑。
武松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公案。他的脚步声很轻,却像踩在陈文昭的心上。陈文昭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椅子,掏出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油汗——那汗明明是冷的,却黏在皮肤上,格外难受。
“陈大人,”武松站在公案前,目光如两柄磨利的寒刃,直直钉在陈文昭脸上,“方才你说,有‘上官行文’要求复核此案。那行文,来自何处?内容为何?”
陈文昭的手一抖,汗巾掉在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却半天没摸到,最后还是武松弯腰,把汗巾递到他手里。指尖碰到武松的手时,陈文昭只觉得一阵冰凉,像碰到了铁块。
“这……”陈文昭捏着汗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武都监,此事……此事牵扯太大了。不是本官不愿秉公处理,实在是……实在是上峰有令啊!”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哀求,“那行文,是州府转来的,上面只说‘谨慎核查,勿枉勿纵’,可……可州府的刘通判私下跟我说,这案子……别查太细,免得……免得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不该得罪的人?”武松冷笑一声,“是蔡京府上的人吧?”
陈文昭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武都监,你……你可别乱说!蔡大人是当朝重臣,咱们……咱们怎敢议论?”他话虽这么说,眼神里的慌乱却暴露了一切。
武松心里早已透亮。西门庆在东京有靠山,这事他早有耳闻,却没想到竟是蔡京一党。蔡京以“清廉”自居,门生故旧却遍布朝野,阳谷县、州府的官员,怕是早就被他的人打过招呼了。这哪里是一桩命案?分明是权势与国法的较量,是奸佞与正义的死斗。
他看着陈文昭那副惶恐的样子,忽然想起了武大郎。兄长生前,也是这样怕官,怕权势,每次遇到衙役路过,都要躲得远远的。可就算这样,还是被西门庆害死了。若是连他这个都监都扳不倒西门庆,兄长的冤屈,又要找谁诉?
“陈大人,”武松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是阳谷县的父母官,百姓信你,才来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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