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后花园最偏僻的角落。这里有一座巨大的太湖石假山,石头上长满了青绿色的苔藓,摸上去滑溜溜的。假山后面是个小杂院,院门锁着,锈迹斑斑,墙头上长着几丛杂草。潘金莲绕到假山侧面,想看看杂院的窗户有没有开着,突然听到一阵极轻的啜泣声,顺着雾气飘过来,细细的,像蚊子叫,却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她心里一紧——这地方平时连人影都见不到,怎么会有人哭?而且听声音,像是个女人。她下意识地想转身走,可脚步却像被钉住了似的——这声音有点耳熟,像是……李娇儿?
李娇儿平时在府里总是安安静静的,要么捧着茶盏发呆,要么坐在窗边唱两句哀婉的戏文,从没见过她哭,更别说跑到这种偏僻地方来。潘金莲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踮着脚,沿着假山的纹路慢慢靠近,尽量不让鞋底蹭到石头上的苔藓。
走到一处窄窄的石缝前,她停下脚步,透过石缝往里看——只见假山后面的空地上,站着两个人。女人穿着件月白裙衫,料子是旧的,袖口都磨出了毛边,头发松松地挽着,用一根银簪固定,手里捏着块半旧的素色帕子,正捂着脸哭,肩膀一抽一抽的,不是李娇儿是谁?
而站在她对面的男人,穿着件青布直裰,洗得发白,领口处缝着块补丁。他身形清瘦,背着光,只能看到他低着头,手里攥着本书,指节都泛了白。潘金莲眯起眼睛仔细看,突然认出来了——这是冯先生,上个月西门庆请来的教书先生,住在府外的西席院,负责教家仆的几个孩子读书写字。
冯先生怎么会在这里?还和李娇儿单独见面?潘金莲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她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得更近了些。
“娇……二姨娘,”冯先生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你这又是何苦?昨日种种,早已成了过眼云烟。如今你在西门府里,锦衣玉食,有丫鬟伺候,何必再为以前的事伤怀?若是被人瞧见……后果不堪设想啊。”
“锦衣玉食?”李娇儿猛地放下帕子,露出一张泪痕斑斑的脸。她的眼睛红肿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带着种近乎凄厉的嘲讽,“冯郎,在你眼里,我李娇儿就是这般贪图富贵、忘了旧情的人吗?你看看这衣服,”她拽了拽自己的裙衫,声音发颤,“这是我进府前穿的旧衣服,府里的那些绫罗绸缎,穿在身上像裹着层金子,沉得我喘不过气!每日对着西门庆那张脑满肠肥的脸,对着吴月娘的假仁假义,对着李瓶儿她们的争风吃醋,我强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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